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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第46部分阅读(1 / 2)

两天先不必见面了,院子里的人会照料你的起居。”


幻想突然就终止,因她的退缩而破灭了。张宁也理解她的感受,一个成熟的明朝女人懂很多生活的道理和规则,也有自己的观念。那些观念深入她的内心,难以改变。


再说就算不是明朝人,有着现代观念的张宁也突然醒悟过来,有些事本来就是错的。


他变得有点烦躁,语气生硬地说:“这些卷宗等我走了有的是时间看。”


“你要走,去哪里”姚姬诧异道。


张宁道:“我得去一趟京师。不是和锦衣卫一起回去,更不会和官府接触我想去看看汉王的情况,如果找得到机会还想设法帮帮他。”


“汉王”姚姬眉头轻轻一颦,想着什么事。


张宁故作冷静:“汉王的存在是我们没有马上面临灭顶之灾的重要原因,他很快就要覆灭了,下一个就是辟邪教以及建文党羽被连根拔起。还有一个原因,宣德帝朱瞻基刚刚登基,威信不足根基尚且不稳,平定汉王的叛乱是给他增加力量和威望的一次历练;这件事一过,天下人更会对他有畏惧和顺从,我们的机会就会愈来愈小。”


“他们在抓你,可能不久后会在各处通缉缉拿,你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我也听过汉王的事,他没有机会的,你去也毫无作用。”姚姬道,“你为何要冒险去做没有用的事我不同意你走。”


“不去找哪里来的机会”张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生气,“在这深山里哪有机会你知道这辟邪教总坛在我眼里像什么就像一座坟墓悬崖洞穴,安放灵柩的陵墓”


姚姬抬起头:“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在这里已经几年了。”


张宁把手案在桌子上:“那你还想在这里坐以待毙还在犹犹豫豫现在咱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为什么不放手一搏还有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失去官位”


姚姬忙问:“你刚才为何那般说,难道吴庸的密信是你呈上去的”


“是我。”张宁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吴庸身边根本没人,常德采访使司全是我安排的人手;吴庸和詹烛离都被我杀了灭口,他们一点告密的机会都没有。我把吴庸的书信烧了一部分,将告密的内容送到京师去了,派心腹直接送到胡滢手里。”


“你”姚姬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片刻,她又说道:“你为何要那样做,后悔了”


“我从来不后悔。”张宁握紧拳头,“为何要那样做因为你在一座坟墓里等死,我带着随时会身份暴露的可能当着官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我们守着毫无道理的规矩,等着毫无希望的结果。”


姚姬突然说道:“张宁,你带我走罢”


第一百七十章 点缀的珍珠


张宁当然没有同意带她一起走,她很快也冷静下来了,刚才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她脱不开身,辟邪教现在这样走了就等于放弃唯一可用的势力。辟邪教整体虽然形同乌合之众,面临灭亡的前景,但它怎么也是好几万人的组织,有完整的上下利益关系有人脉经济来源。


姚姬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情绪很不好,人在面对困难和不好的消息时什么心情都没有,就算是一国之君内心里也只想听喜讯不想听噩耗。


她心里还很生气,张宁竟然自作主张闯出那么大的祸他不仅葬送了自己的前程,更将辟邪教数万众以及建文一党置于险地辟邪教总坛确实像个无趣的坟墓,叫人难以忍受的生活,每天的无聊日子特别漫长,但如果你嫌弃它,拥有的这么一点生存空间都被失去。生存是人的本能。


张宁真的太不像话了,或许他是没吃过苦头,不懂被人追杀无处容身的恐惧和绝望。但饶是如此,姚姬也没办法让自己惩罚他,让他为自己罪责付出代价可他是姚姬唯一的人,她自从与他相认,就难以想象没有了这唯一的心灵依靠该怎么活下去;名义上的男人建文君根本靠不住,他得意的时候担心失宠,失意的时候却有原配夫人从中作梗他自己也毫无办法。而张宁,至少他不会抛弃自己,就算她变老变丑变得没用了。


这个年轻人简直是为所欲,上回竟然凌辱了她,她至今记得身体里被他那罪恶的东西充满的每一丝感觉。但是念在他事先不知情,姚姬竟然原谅了他。而现在他再次闯祸,这要是让建文帝知道,肯定会被视为背叛,就算是亲儿子也不会得到宽恕。姚姬愤怒之极,如果张宁换作别人,她肯定会设法将此人置之死地。


女人在愤怒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她的内在,很多女人比如马皇后在动气后会想方设法地从言语上攻击辱没他人,专揭短处以发泄内心的龌龊,将平时装模作样的高傲丢得一干二净,就像一个泼妇;不少女人都是这样,所以市井间发生矛盾妇人骂街的多,男子打架的多。


而姚姬不在此类,她很多时候都像一个弱者,特别在同一层次的女人面前;不过她已经找到了与同类相处的秘诀,不要暴露自己的弱点,别人便无短可揭,然后面对没有目标的坏话和攻击,只要装作一笑置之满不在乎,很快她们就觉得无趣了。她几乎没说过脏字,不对他人恶言相向,但她会记仇,会在合适的机会将这个人推入深渊。女人的心和宰相的肚子完全不在一个大小。所以辟邪教了解她的人都对她怀有敬畏,特别是她脸上浅浅的美丽的笑意,见识过的人会心生寒意。


因此姚姬对张宁没有一句责骂,却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没法对张宁进行报复,一时也无法原谅他,导致了情绪失控然后慢慢地变成了伤心。


两行清泪从眼眸中悄然而下,她伸出手指默默揩了一下,一滴泪珠点缀在五彩指甲上,犹如一粒晶莹剔透的珍珠。她怕近侍小月进来看到,很快忍住了眼泪,掩饰自己的弱点已经变成了本能。


之后两天,姚姬再也没见过张宁,哪怕知道他很快又要远行,离开自己。


但很多时候她能直觉到张宁在门口徘徊,她遂用手指轻轻掐破窗纸,从小小的缝隙看出去,果然看到他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偶尔使劲搓搓手,心神不宁的样子。


姚姬慢慢地观察着他,她有大把的时间无所事事。其实她能明白张宁为什么要闯祸:他内心充满了野心,想造反,但是他除了有朱家的血脉什么都没有,比汉王都远远不如,可以利用的只有辟邪教,因为他知道辟邪教上下有几万人;但这几万人是不会愿意为他的野心去殉葬的,于是他就把这些人逼入了绝境。


疯狂的念头,他竟然敢付诸实施。


做皇帝的野心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天下子民亿兆,皇帝只有一个。是什么让张宁去追逐那种东西姚姬难以理解儿子,哪怕他本来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她在里面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眼神,却有忍不住产生了些许同情和怜爱。姚姬觉得自己在毫无自持地纵容和溺爱他,这样是不对的,可没办法管教,他已经长大了。


她悄悄自言道:“我有办法阻止你去京师,可是又有何用,把你绑起来吗你会想法逃跑”


张宁不会成功的,姚姬心里很清楚她没法思考以后的事了,只是猜测着眼前的他在院子里踱步,心里在想些什么。


姚姬看累了,转身坐到了琴案前的软垫上,随手戴上拇指和中指的两颗护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未成曲调,只有两根弦发出的音律单调的叮咚声。


削葱一样的手指如同美玉,优美的背部曲线,楚楚纤腰,臀部轮廓又将裙子绷紧。琴案前就像一副美妙的画,绝色脱俗不染世上的烟尘。但是这绝俗的外表下面,她隐藏了许多屈辱无奈和求全这些也在慢慢变得淡化,不重要了,因为光阴在渐渐老去让一切都失去了意思。


张宁送给她的一大叠纸正好搁放在琴案上,就在手侧,姚姬都没翻过。这时她停下拨弦的手指,注意到了这叠东西,终于拿了起来翻看。


除去后面的叫人陌生的图纸还有那些别人写的见闻,张宁亲笔的描述倒还清楚易懂。他的文字少了许多文官特有的修饰辞藻和引经据典,但是胜在言简意赅条理清楚,还很仔细。到底是寒窗苦读过十几载的人,他的为所欲为并非缺乏思考。


凤霞山之战,不损一兵一卒全灭山匪的事姚姬已经听人禀报过了,无须再看他的证实。怎么做到的,上面有兵器的构造战术的安排,姚姬对军事并不感兴趣,但是明白了其中的内容:他通过精良的兵器和训练获得了远超山匪乌合之众的战斗力。


事到如今,姚姬打算替他隐瞒“闯祸”的真相那就是原谅他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能接受这一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张宁要离开辟邪教总坛北上京师。老徐祖孙俩去了京师送信,他们会在那里等着会合;桃花仙子带人去了南京;赵二娘不会拳脚打斗,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所以张宁能信任的心腹都用不上,需要一个人跟随他去有个照应,这个人就由姚姬委派。


派给他的人三个,一个是春梅另外两个男教徒据说剑法很好善于照料马匹。姚姬对他真是很好,不知她是如何得知他更喜欢春梅的,而不是秋叶或是那个很违和的冬梅。


仿佛脑子里哪根筋出错了,张宁临时决定恶作剧了一番,私下对姚姬说想要冬梅一起去。姚姬不解,他便一本正经地说:“我跟着胡部堂做官的时候,见识过锦衣卫军士的手段,他们当众扒光了一个年轻宫女的衣服羞辱她,在诏狱里用的酷刑更甚。春梅太年轻,也漂亮,我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或许是出于对她在仅有的几天里都不理自己不和自己见面的报复的恶作剧,张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惹姚姬难过。但他没想到姚姬会那么伤心,她一直是很淡然而且冷的。


相比之下姚姬当然不那么在乎自己的下属春梅,这句话让她首先想到的是张宁被捕。


张宁没有看到她低下头,沉默不语。她忽然抬起一只手放在了另一边的胳膊上,手背上的筋已经绷紧了,紧紧抓着手臂上的肌肤。那白皙娇嫩的肌肤被这么掐起来,张宁仿佛都感觉到了刺痛。


他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主要姚姬平时不是这样的,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忽然见有什么东西从她垂头遮住的脸上滴了下来。


“只是玩笑话”张宁蹲下身抬头看她的脸,急忙好言宽慰道,“你想想我当几年官是干什么的,为胡滢暗查缉拿乱党,对手都是些老江湖,也见我栽过。如今敌明我暗,天下之大他们想拿住我哪有那般容易”


这时张宁见到她的近侍小月走到门口,遂抬头看。姚姬察觉到,好像背上长着眼睛一样,忽然头也不回地哽咽怒道:“出去你给我出去,不然我杀了你”


小月吓得脸色煞白,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落荒而逃。


姚姬忽然大胆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眼泪也不擦,她说:我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


她最终还是没留张宁。张宁一出辟邪教就对随行的春梅说:“我们先去南京,然后沿运河北上。这条路绕了点,但是能避开很多危险;锦衣卫从北京来,他们不会绕着走这条路。另外算算时间,说不定能在去南京的路上碰到桃花仙子他们,他们接了我的家眷,也该在回程的路上了。”


南京这几天风大,风里仿佛还能闻到海洋上的咸味,天气灰蒙蒙的可能要下暴雨了。因此里仁街上的行人比往常也稀少了不少,有的人守在店铺门口仰望着天空在念叨着什么。


桃花仙子头上戴着帏帽,正站在青溪河面的拱桥上张望,她指着河对岸的一家客栈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那家租间靠街的房子,盯着巷口等。”


一个汉子应命转身走了。桃花仙子心里在琢磨:张家宅子在小巷子里,周围都是民宅,不便藏身,不如在巷子两头布下立足点便于周旋。


眼下这天气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但细心下来观察,其实很宁静嗅觉上的宁静,并没有什么事要发生。


桃花仙子等人也不太引人注目。南京本来就是一座大城池,流动人口极多。这里原来是大明的首都,人才辈出,很多家在南京的人在京师或外地做官,回来探亲来往的不少;它有是连接大路南北贸易线海陆集散的一个枢纽点,商贸和作坊制造业发达,在这里见到操着大江南北口音的异乡人并没有什么稀奇;而且还有很多来游历玩耍的人,六朝古都所在,一些地名莫名有了名气流传了故事,于是原本极其普通的街面和房屋就仿佛变得有意义起来,仿佛这就是底蕴。


而桃花仙子这些人,是官员家属商人游山玩水的人都有可能,原本就不值得大惊小怪。


派人探好路,桃花仙子等到旁晚这才进巷子,因为她知道张宁家的人在经营云锦铺,大白天的男人们应该没在家。敲开院门,只见一个壮汉站在面前,后面还站着一个中年人警惕地向这边张望。


“你们是”壮汉站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家门口突然出现四五个陌生人,有一个女人还遮着脸,任谁都会这样表现吧。


桃花仙子说道:“您是张家长兄名讳世才我们是张大人派来的人,这里有大人的亲笔家书,请过目。”


张世才作恍然状,接过书信,这才客气地招呼道:“进来说话。”回头喊了一声,“二郎的人,准备些茶水。”


他把书信先交给张九金,张九金便抱拳道:“不知如何称呼”


桃花仙子道:“我姓王,受张大人所托有要紧的事。您先不用客气,先看看他的书信。”


“蓬室内请,喝盏薄茶。”张九金道。


桃花仙子依言进屋入座,另外四个布衣男子却并不坐,只是站着。张九金谨慎地打量了几个人,便扯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遍,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接着手也抖起来了。后来进来的张世才见状便过去拿书信看。


“这二郎”张九金踱了一脚。


桃花仙子忙道:“事已至此,不是责怪张大人的时候,您还是马上知会家里的人准备一下罢。”


“他犯了什么事,连我们也要跟着逃亡”张九金生气地拍了拍椅子,歇过一口气道,“在南京地面上时常也听到当官获罪的,罢官回乡已是很重了,大不了有抄家查赃的。二郎这几年也没拿什么钱回来,张家的钱财地产的来历都说得清楚有帐可查,清清白白,咱们不怕官府查赃”


桃花仙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大人既然吩咐了,恐怕是很严重的事。您先带家人出门避一阵子,如果到时候打听到家里没事,再回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张九金扬起手里的信封:“我们又不认识你们,拿着这么一封信,就要我们举家离乡铺子怎办,乡下的租子谁去收”


“您听我一言,这些都是小事,到时候的损失,张大人肯定只多不少地补偿你们。”桃花仙子道。


不一会儿两个妇人也来到了门口,却是不进来,一个年轻些的妇人还牵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坐在父亲身边的张世才也接过话说:“事儿不小,信的真假却一时难辨,我们当然认得二郎的字,不过家里除了他都读书不多,辨字的细活还得求人。”


张九金听罢尽量客气了点:“不怕几位多心,毕竟咱们素未平生,你们说话的口音也不太对你们这位主事的人,脸还蒙着。”


桃花仙子无语了片刻,利索地把帏帽摘了下来,只见一张妩媚的脸,左颧骨处更画了一朵艳丽的红花,使得她本来穿着朴素青布衣服的形象为之一艳。张世才愣了愣,眼睛有点发直,门外他的夫人见状露出了一丝敌意。张九金却眉头一皱,显然桃花仙子那张脸一看就不是良善家的女子。


桃花仙子道:“你们可以找人辨别字迹的真假,但是有两条:不要把信的内容全部给人看,以免节外生枝;要快,咱们明晚再来,如何”


张九金听罢点点头,桃花仙子也不拖泥带水,站起身来:“如此便先告辞。”


父子俩也站起身,把桃花仙子等人送出了院子。回来张九金就一脸怒气,先把张宁骂了一通再说。他已过世的兄弟捡来的儿子,确实很不省心,以前还觉得他读书得功名能沾点光,结果呢三番五次给家里带来天大的麻烦无论是家里出现刺客,还是招惹官府被问罪,在本分做生意的张九金看来都是天大的事。


“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多。离乡人卑贱啊。”张世才也不太愿意逃亡。逃亡离乡和出门采办货物完全是两码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点保障都没有。南京这地方建国五六十年来一向是天下富庶之地,没出现过饥荒要逃荒的年月,但人们都听说过哪些逃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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