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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第36部分阅读(2 / 2)

收拾整齐,二人便一起出了房间,沿着屋檐向客厅那边走。到了地方,果然见郑洽正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喝茶。三人见面又唏嘘寒暄了一阵,眼看到午饭的时间了,郑洽却交代庄上的人先不送饭过来,又带着方泠和桃花仙子换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叫几个随从守在外面。


桃花仙子一看这阵仗,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不过有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然后要你们去办一件很重要的差事。”郑洽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来,又招呼道,“稍安勿躁,坐罢。”


桃花仙子和方泠便依言入座带着好奇心静待下文。俩女子坐一块儿,桃花仙子的美貌实在和方泠没得比。并非桃花仙子的相貌差了多少,只是那身打扮实在乏善可陈,头戴一顶巾冒士庶男子常见戴的帽子,两耳各垂一块乌纱巾轻轻遮掩住脸颊;虽然两边侧脸都遮住了,但她的目的显然是为了遮掩左脸的伤疤,这帽子的造型之丑,形状宛若北方百姓爱戴的狗皮帽。因为戴了这顶帽子,身上也就只好穿男服了,一身宽松的月白本色直缀,连同女人天生的身材曲线都掩盖了个彻底。


而方泠则是截然相反,她身上又素又普通的襦裙,和平常人家的女子仿佛没有区别,但裁剪之合适细节之精致绝非一般妇人具备的,那微微闪亮的指甲精致的唇红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将素色点缀出雅致,浑然一体,内敛含蓄而精妙。


郑洽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自不多言,只用长辈和上峰一般严肃的口气说话,声音却放得极低:“对这个消息情知的人名单都要上奏,所以你们未经允许不能向任何人泄露。”


她们听罢都肃然点头称是。郑洽这才低声道:“我们已经确认湖广巡按御史张宁正是建文皇帝第三子”


方泠一听神色骤变,颤声道:“郑叔叔是说平安本来姓朱,是皇子”


郑洽点点头,遂将姚姬夫人如何将张宁抱养出去又如何相认大概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张平安受伪朝之命负责巡查辟邪教底细,及是宣德即位后监视我们的重要人物;但由于他的真实身份,他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所以我们与张平安保持联络极为重要你们的第一个差事就是作为联络人留在张平安的身边。全权负责此事的人是辟邪教教主姚夫人,今后日常奏报都和姚夫人联络,偶尔可以和我互通书信。办这个差事的人十分重要,上峰多方考虑才决定选你们二人,望你们将差事办好。”


他见方泠脸色不对,便好言道:“方姑娘和张平安本有交情,应该不难相处罢”


方泠轻轻点头道:“本来挺好的,突然知道他是皇子,一时间倒不知怎么面对了。”


郑洽道:“令尊宁折不曲,忠贞不二,是为了效忠建文皇帝,报君主知遇之恩;张平安既是建文之子,虽是皇子,不能和伪朝那帮皇亲贵胄相提并论,你无须多虑;桃花仙子王姑娘,令尊王敬止,在当年南京城破时自裁殉国以全名节,忠贞可嘉。尔等皆是忠良之后,勿忘先辈为何而死”


这么一番话,把祖宗先辈都抬出来了,方泠和桃花仙子无话可说,只得应承下来。


郑洽又道:“第二件差事,也决不能泄密。不久后上峰会派一个很重要的人到常德府来,与张平安面见。咱们这个地方的人要绝对保障此人的安全,所以你们二人与张平安见面后,要与他商议此事,让他早作安排,避免见面时被官府探子跟到。记住了。”


方泠想了想问道:“我们和姚夫人从未见过,如何与她联络上”


“下午我会详细与二位说这事儿,你们明日启程。”郑洽缓缓说道,“你们去找张平安时也要有合情合理的由头,他不是派了一个名叫赵二娘的亲信去南直隶收编旧部么你们明早离开采石场后,先往东走,又咱们的人指引,等着赵二娘返回常德府时,叫她带你们一起过去。”


桃花仙子想起在春寒梨园时和赵二娘一起偷听方泠的私房事,挺合得来的,便脱口笑道:“赵二娘认识我,这件事应该不难办。”


郑洽严肃地点点头:“我们先吃午饭,下午再准备准备。眼下的事是建文君亲自交待的大事,二位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方泠和桃花仙子回房准备东西时,桃花仙子便悄悄说:“郑叔叔说有个重要的人下来和张平安见面,恐怕这个人就是建文君吧你想想,君上不久前才确认了张平安是自己的儿子,父子都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于情于理都要见上一面才好,难道今天郑叔叔拉着一张脸那么紧张。”方泠忙道:“既然郑叔叔没和我们明说,我们还是不要议论的好,况且平时也要提防隔墙有耳,以后别提这事儿了。”


第二天一早,在郑洽的安排下,方泠和桃花仙子便被护送出了常德府,在驿道上等候赵二娘的人马。果不出所料,赵二娘带着以前扬州采访使司的一帮密探细作正过来,“恰巧”在路上碰见。


赵二娘当然认识她们,不仅以前见过面,刚不久前还专门去春寒梨园送过信。虽然彼此之间交情不算深,但在江湖上遇到熟人也是挺不容易。相互一番嘘寒问暖,赵二娘便问起她们怎么忽然到湖广来了。


方泠便说收到张宁的信,知道他在常德府做官办的事,有个茶园子,便想着过来投奔他。赵二娘一寻思,便揶揄道:“东家确是招女人喜欢呢。”


赵二娘在南直隶就听说了“顾春寒”的名声,怎么算个名妓级别的人,在南京过得好好的,哪里用得着大老远跑到常德府去投奔人唯一的原因恐怕是想去厮守一起。


至于方泠会不会影响张宁的正事,赵二娘便不用多虑了,反正把人带过去再说,让张宁自个处理。于是两处人马合到一块儿,一起大摇大摆地进入湖广地界。赵二娘身上有张宁签押的公文,越城过塞十分轻松。


到了湖广布政使司治所武昌府,因为张宁走之前留了一个人,所以赵二娘再次确认张宁去了常德府,这才带着一众人继续前行。


此时常德府采访使司依照扬州碧园的老路子,也张罗起来了个茶园,取名“沅香茗”。他们与常德官府已经谈妥,征用了园林庭院;常德府的府库又有一批茶叶茶具,是从茶商那里抽的实物税,又被知府拿了不少出来巴结张宁。徐光诌负责张罗茶园子,一切都很顺利;关键是地方官的“配合”,知府也没办法,权力的模式是自上而下,虽然巡按御史品级低,但别人是要回北京见皇帝见朝廷重臣的,要是得罪了后果可能会很严重,随便说两句常德府吏治很乱之类的知府这官还当不当了


眼下采访使司按部就班地组建,只等赵二娘带来有经验的密探,就能依葫芦画瓢把扬州的那套东西复制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去归宿感


赵二娘把人带到沅水茶园,邀功般地说看我带谁来了,张宁这才发现方泠和桃花仙子居然也到了这里,顿时对赵二娘是夸也不是责怪也不是。上月张宁叫人顺路带信去春寒梨园,当然不是想把方泠接过来;他自己在常德府这边还一堆麻烦,很多事都没找到方向,这种时候并不适合让女人们都在身边羁绊牵挂但是人都从大老远的地方来了,还能怎样,总不能马上将她们撵走吧


人马到了常德府,按张宁的计划是首先把名单造册,建立上下组织,然后和重要的几个人商议展开细作布置。不过现在出了点意外,他打算先接待方泠,将其它事推辞到明天。张宁几次到春寒梨园,方泠她们都是亲自接待,诸事热心;如今她们来了,张宁应该亲自款待和过问她们的食宿等事。


她们先被带到后园将放行李稍事休息,然后才去园子里临沅水的一处楼阁与张宁见面叙旧。桃花仙子把东西一丢,什么都不顾了,忙着叫人打水沐浴更衣,又梳妆打扮。方泠见状不禁领会地面带笑意。


及至见面,虽然彼此之间都是熟人,但礼数还是不能缺的。相互见礼时,桃花仙子正想像平时一样抱拳拱个手了事,忽然想起方泠说的话来“动作慢下来就显得柔美了”,当下便红着脸慢吞吞地将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垂下眼睛,微微屈膝作了个万福。


张宁见状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片刻后才赶紧起身做出一个虚扶的动作:“仙子不必多礼了你这大礼,我受着怎么如坐针毡一般是不是水土不服,哪里不舒服”


方泠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遮住嘴笑出声来。


张宁随口道:“不是外人别装了,就平时那样挺好,爽快。”


桃花仙子本来就很不好意思,又被人善意地嘲笑了一下,当即便红着脸道:“哟,倒说我装,我瞧你们才装得像模像样的,一来二去似真的一样,这叫相敬如宾”


她不提还好,一点破之后,张宁随后真感觉方泠这回的态度变了许多,礼节也周到了,多了几分恭敬顺从少了几分亲密,称呼也要加个大人之类的,生分了不少。


之后她们谈起这次行程的目的,张宁恍然领悟,原来方泠正是建文那边派过来的联络人。建文党羽的反应速度挺快,自己写信透露了消息不久,他们就很快做好安排。又听说负责和自己联系配合的人是“姚夫人”,张宁心下顿时多了几分期待,他已经开始期待收到“姚夫人”的书信,那娟秀而饱满的字体,读起来如口齿生香。


既然方泠二人身负差事,张宁便打算让她们先安顿下来。园子后面有个别院,是张宁及家眷住的私人院子,他便亲自带着方泠和桃花仙子去那边,给她们安排住处。这边临水,又有高墙隔开了茶园子的噪音,是比较清静之处,正好她们舟马劳顿能好好歇一阵子;而且这个院子的后门不进客,到时候方泠传递消息时也有一定的隐蔽性。


办完这些事已近黄昏,张宁便和老徐等人一块儿吃饭,吃完饭便留在了沅水园子里,不再回府衙的行辕了。


平时张宁经常住在常德府衙门旁边的行馆,因为吴庸等人也住在那里,他便称官员住茶园子里有失身份,和吴庸一块儿在行馆下榻,实则不想让吴庸太多掺和到正事中,相当于排挤吴庸。


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作为主持此事的官员,自己就和“乱党”有来往;若不提前留心防备,时间一长被吴庸瞧出事端来如何收场眼下张宁仍处于迷茫,诸事挂怀烦心,担忧的东西太多了这大约就是精神压力的来源。


方泠带来了姚姬的消息,他又更多地考虑起自己的处境。眼下还得保护好官员的身份,这种身份地位能获得的能量太大了,办起实务来官府给予诸事方便,而地方上的权力和势力最大的就是官府;如果失去了这种身份,唯有投靠到建文党羽那边,能有什么资源可以利用,又能做些什么呢


突然之间张宁失去了“归宿感”。哪怕他有着现代阅历和思想,也会对这种感受产生惶恐。前世他混得没这么好,但也在一家不容易垮掉的国企大企业里有固定工作,这就有了归宿感,渺小的个人在依靠一个大型利益集团,又有被认可的学历工作资历为依托,自身定位和发展都有方向:自己在社会中的立锥之地作用和存在感都多多少少有了依附。


而现在的自己,究竟属于哪个位置究竟如何参与到这个社会规则中的,起到了什么作用他失去了归宿感。


当老徐文君赵二娘以及方泠等人,看着他手里握着一定权力受人尊敬,貌似年轻有为有能耐的时候,谁又了解他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两面派完全是在玩火,不是那么好玩的。可是“取”与“舍”究竟该如何取舍舍官身,自己能获得的能量和资源会大幅下降,更加不利于自己隐隐包藏的“野心”,仅以建文余党那点势力,要搞出声势来不知要猴年马月;舍出身,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安心,哪怕想想她也无法面对,更可能被建文那边的人暴露出来,到时候在朝廷官场有再多功劳和资历都是白费,一夜之间可能被夺走一切,隐患在胸如何安心


和无数个旁晚一样,张宁又带着焦虑与忧心回房歇息。刚进门,就见小妹正在床边折叠衣服,洗完晾干的衣服被收进来,她正认真地折好放置。张宁不得不认可小妹做这种小事非常精细,那衣服被收拾得和崭新的一样,也许只有简单的心境才能做出这样的活来。


小妹听到脚步声,急忙回头看,脸上的表情在刹那之间惊喜:“哥哥,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张宁道:“茶园子不是安排了几个丫头过来,家务事让她们就行了,不然我好像把妹妹当丫鬟使唤似的。”


小妹摇摇头:“我能照顾好哥哥,每天做点活,然后等哥哥回来,挺好的。”


张宁有些疲惫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每天好像没干多少事,可总觉得累,或许劳心也是很磨人的。他琢磨了一下小妹那句话,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小妹以前在老家是帮着云锦铺子上的活,一起的都是亲近的家人和亲戚,过得简单充实;现在让她成天什么也不做,确实挺无趣无聊。


他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小楷,没任何书法可言,只是一笔一划很正经,他马上就认出来:“小妹写的字”说罢拿起来瞧。


小妹恍然大悟,急忙跑了过来想夺他手里的纸,红着脸道:“我照着书抄写的,写得太丑了,刚才忘记收。”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前赤壁赋,北宋苏轼写的。”张宁读了一句便道。


小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哥哥给我讲讲故事。”


“都多大了,又要听故事。”张宁随口说道,想了想说道,“你要是真想学诗文,从这种赋开始难了点,先学简单的唐诗吧。字少又好背。”


小妹小声道:“平时见哥哥老是写写算算,字儿好看,我一时图好玩随便抄的我学这个有什么用啊,大伯不是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又不能去考科举。”


张宁笑道:“哪里没用小妹要是多学点诗文,以后就可以叫一个书香门第知书达礼,身价高了,不仅能挑更好的人家日子富贵安乐,还能选夫婿的相貌人品学识。什么事儿不是这样,自己有多大的价值,才能选多高的条件,如此而已。”


小妹听罢默不作声。


张宁和她说了会儿话,一时间把烦恼给忘了,兴起便说:“先背一首简单的,明晚等我回来了,小妹背给我听。我想想嗯,就这首: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小妹正不知想什么心事儿,听到这里“噗嗤”就笑出来,没好气地说:“有这样的诗吗”


“背错了”张宁汗颜,“真不是故意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还差不多。”小妹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儿,眼睛笑弯了,高兴地说,“我懂是什么意思。”


张宁道:“那便好,我给你写下来。”


笔尖在纸上游走,张宁的心境忽然好起来。现在不正是春风细雨的季节么孩童时背诵的诗歌,简单朗朗上口,忽然忆起触景生情,原来仍旧如此美好。


小妹在耳边善解人意地轻轻说道:“哥哥刚才脸色不好,是不是又遇到难事了”


张宁露出一个微笑:“没事,小妹不要管那些俗务,哥哥看见你这样简单开心平平安安地生活就心满意足了,你会成长成一个漂亮而有气质的姑娘。”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信手一棋


采访使司虽然不是正规编制的官府机构,但从决策监督到执行体系一应俱全,常规而有些呆板的办事组织方法。这是常德府采访使司组建起来后的第一次议事。


除了张宁和吴庸等人,还有被任命为细作头目的徐光诌,以及桃花仙子。桃花仙子能参与,如同两年前张宁第一次到扬州见谢隽时一样,谢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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