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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第119部分阅读(2 / 2)

此事办起来没费多少周折,张宁在内阁大堂上议了一下,然后直接下令了。当初组建内阁六部时,周梦雄姚和尚两个武将身份的人就是兼领尚书阁臣的人,地位与在武昌的其他三个阁臣平起平坐;湘王对这种身份的人调令,其他人通常是不方便过多左右的,除非是有确实理由或公然与同僚对立。


张宁亲笔书信,调任周梦雄出任武昌守备,掌管新军大营,并直接叫大学士拟了张诏书,封周梦雄为镇国将军,拿到南宫去给建文盖个玺就可以颁发了。醴州大营的兵权移交武略将军李闻达,这个李闻达是周梦雄的妻子李氏娘家的亲戚,排起来就是周梦雄的亲信,所以调周梦雄回武昌同时也相当于没夺他的醴州兵权。


周梦雄这回是实实在在的升迁,没什么异议。


第四百二十八章 江边的沙


天气晴朗,八月的长江看起来似乎十分安静。周梦雄取下头上的斗笠,挂在背上背着,然后好抬头看天空,天空一片幽蓝没有一朵明显的云。眺望远方视线极好,平坦的大地空气明净,大江在斑斓的辽原如同一条巨大的玉带漂亮极了。武昌城的城楼,以及靠近城池成片的房屋尽收眼底,就连江对岸的城镇村庄也隐约在望。大江上飘着点点风帆大小不一,水面上又有白鹭飞过,给风光平添了几分人文诗情。


这是周梦雄近些年第一次来武昌,虽然建文皇帝移驾楚王宫,湘王集团中心也迁到此地,他与武昌多有书信往来,但他一直在湖广南部带兵,真没亲自来过一趟。


周梦雄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穿着土灰的麻布衣服长勉强及膝方便骑马,衣服上多出冒出毛茬,江风一吹像芦苇花一样晃悠。随行的人只有一个,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叫刘麻子,脸上确实有一些麻点。两人二马,对于一个阁臣来说,行程着实太简陋了点。


他弯下腰,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捧到脸前嗅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腥味。然后放开手,沙子就从指间滑落,在风中飘落了。


刘麻子看着他做完一系列琐碎的事,不敢说一句话打岔他,以为将军有什么深意。但这时周梦雄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些竹木房子:“有个渔村,我说这沙子怎么好像有腥味走,进城。”


周梦雄等二人进武昌城,先在南门的官署中寻到了武昌守备陈盖。


圆脸大汉陈盖迎出来时脸上还带着不信的神情,直到亲眼认出周梦雄才急忙拜见:“镇国将军周大将军,您这么快就到武昌了怎生这般打扮”


周梦雄抱拳随意回了个礼,淡然道:“就是走段路,少些累赘少麻烦,这不省了世间。”他看起来对陈盖称呼镇国将军的恭维话并不太感冒。这个封号是不合大明制律的,不过建文帝政权刚建立不久,很多东西都没形成常例,上头随便封个名称也就当是对他名望的认可。


“您请里面坐。”陈盖忙道,“见过王爷了么”


周梦雄微笑道:“刚进城,陈将军是我第一个拜访的人。”


陈盖摸了摸脑袋:“那交接印信还得换个场合,您先瞧瞧这边的事也好。”


“不急不急,我倒不是急着来夺陈将军的兵权的。”周梦雄玩笑道。陈盖也“哈哈”大笑了一声。


陈盖便唤一个青袍文官,让他去拿卷宗,一面直言不讳道:“我读书不多,烦事太多又是用字写的,有些东西真还理不顺,幸好朱部堂派了一帮人过来辅佐,我想知道啥问他们就行。”


周梦雄笑道:“我和你一样,咱们马背上摆弄刀枪棍棒,笔管子却是摆弄得不顺,卷宗就不看了咦,北城外挨着校场东边不是有个营寨,我在那里见着个将帅,听人称呼指挥使,应该是那营寨的指挥,叫啥名来的”


一旁的刘麻子微微侧目,因为他是一直跟着周梦雄的,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到过将帅,更没听到有人唤指挥使,想来这是周梦雄随口的一句谎言。但刘麻子是周梦雄的亲信,他当然不会当众拆台,而且刘麻子在这时什么话都不方便说的;刚才陈将军见礼也没丝毫搭理他,以为他只是个奴仆跟班一类的角sè吧。


“那军营就叫校场东寨。”陈盖回头喊道,“来人,去校场东寨把管事儿的叫过来,让周将军问话”


“慢着”周梦雄喝住,“叫他作甚老夫遇见了便是随口问问,并无他事。陈将军不知他的姓名”


陈盖道:“一时想不起来了,您是知道的,武昌城现在内外加起来怕有六万兵了,大多是新兵,远近驻扎整顿的营寨有二十几个,指挥使我倒是都见过,不过有的还不熟,哪里记得全呢”


“那倒也是。”周梦雄点头道。这时他便不想多留了,当下就说要去附近转转。陈盖忙道:“我陪周将军一道去巡视各营。”


周梦雄摆摆手:“免了免了,现在陈将军还是守备,公务在身。我却还未上任,可以趁此四处走走。”


陈盖又留他说准备接风宴,同样被婉言谢绝,只得送出大门。


二人二马又走到了街上,依旧低调没有多少引人注目的地方。周梦雄叹了一口气:“陈盖果然不能胜任。”


刘麻子道:“刚才主公言遇到了校场东寨指挥使,是试探陈盖吧他连姓名都不知,定是做得不好。末将知道,醴州大营上下两万多人,主公是连大队队正都全部知晓的,不仅叫得出名字,还知道其xing情脾气。”


周梦雄道:“陈盖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第一批跟随张宁打石门县的武装头目之一,我知道他做不到那么细,但武昌的营寨指挥使不就二十来个,连姓名都记不全,着实有些蒙混ri子。”


刘麻子附和道:“是。”


周梦雄回头道:“刘麻子,你带兵要明白,不管你怎么做,要让手下的每个人各自都干好各自的分内事,让他们清楚什么干得,什么干不得,出错了惩罚轻重心里也要有数。很多士卒不识字,但心头明白。”


刘麻子没有多话,又道:“是。”


周梦雄想起刚才陈盖的事儿,微微叹息道:“中下级武将是直接带兵的人,这些人都管不好,怎么能控制士卒”


刘麻子道:“幸好王爷识人,这不急召主公回来,事儿自然就办好了。”


周梦雄面sè沉重,沉吟道:“这些新军营寨中,塞进去了很多姚和尚那村子里的人朱雀军旧部,我拿着也难办,不中用的我是留还是不留换还是不换”


这个问题已不是刘麻子能答的,于是没有了回应。


俩人的对话便冷场了,一路默默走着。其实周梦雄早就私下觉得姚家势力过大,对整个政权不是好事,带来了不稳定的因素,特别是在jūn_duì里几乎无孔不入,在醴州大营朱雀军旧部的武将比较少,但绝不缺什么内侍省的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石钟山记


于谦到了湖口县,隔着狭窄的鄱阳湖入江口,对岸就是九江他就是从九江城出发的。数月来,于谦从九江来,到达湖口县,几乎绕鄱阳湖转了一个圈。当年得中秀才后,接着就准备乡试会试,没能有机会仗剑游历江湖;今番因公务却是走了许多地方许多路。


他们不在县城,在鄱阳湖边,一个军士正牵着马在湖边饮水,于谦站在湖岸枯草间正翘首远眺水面。随行的王俭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装备半包的纸张,都是于谦这些ri子来的见闻记录。要是把这些字整理一下,恐怕还能刻印本书出来,叫某某游记也是妥当的。


“大人,那就是石钟山。”湖口知县恭敬地提醒道,见于谦回头看,便遥指左面的风景。


“哦”于谦果然感兴趣地看了许久。知县又问:“今ri尚早,大人既然到了弊县,何不上去游历一番”


于谦浅浅诵了几句:“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郦元之所见闻,殆与余同,而言之不详;士大夫终不肯以小舟夜泊绝壁之下,故莫能知”


知县忙道:“大人竟能将东坡居士的原文背下,博闻广记另下官敬佩至至。”


于谦不置可否,确实就算这篇石钟山记比较有名,但饱学大儒临时恐怕鲜有能背下来的。士大夫科举要背诵很多书不假,但不必背苏东坡的文章,何况做官之后大多丢下了文章,连当年考的文章也可能忘记了许多。


单单在鄱阳湖走了一圈,于谦就有多次机会怀古,神州各地果然是沉淀诸多,到处都有人文痕迹可循。他沉吟片刻,便道:“此番就不去了,换个时候再游,更有心境。”


王俭道:“人生苦短,诸事缠身,或许以后再也没机会到此地了。”


“嗯。”于谦淡淡回应了一声,却无太多惆怅之意。


一旁的武将韦斌显然也对这么一座山坡一点兴趣都没有,连对苏轼也没兴趣。他听到这里,便扯开话题道:“不是有消息徽州进驻了大量官军末将不解,巡抚大人为何至今仍将永定营和九江军汉王降军大部分都放在九江城按兵不动”


“这里不是谈军务的地方。”王俭提醒道。


卫斌只好怏怏住了口。


就在这时,听见后面的大路上有一阵马蹄声。于谦等回头看,只见四骑正冲着这边跑来,远远的隐约像是信使。等走得近了,果见其中两个是信使,但于谦不在意信使,一时间注意力被另一个女子吸引了,因为她是罗幺娘。


罗幺娘的嘴唇向两边一抿,看着于谦露出了笑容。于谦道:“罗姑娘。你怎么来了”


“在武昌整ri都很无趣,正好知道你们家的家丁到武昌送家书,要返回江西,我等他出城后就跟来了。听董夫人说你在江西把鄱阳湖都转了个遍,这等好事也不叫上我,咯咯。”


罗幺娘说话的时候,便把头上的方巾取下来,露出一头梳成发髻的青丝。她穿着男人的袍服,但一点都不像男人,且不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脸也很漂亮,眉毛画得细长几入发际,光洁的额头上方发梢之处,有一些细细茸茸的细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微带橙的光泽。


旁边的知县悄悄问一个不久前才熟络上的武将,那武将小声道:“内阁首辅杨公的养女。”


于谦摇头微笑道:“我在鄱阳湖翻山越岭却不是游山玩水罗姑娘这么就走了,可告诉杨公了”


罗幺娘道:“走的时候家父不在家,我留了封信。不打紧的,家父知道我是来找你,自然能放心。”


穿青袍的湖口知县插口道:“旁边就是大名鼎鼎的石钟山,乃湖口县一胜景,下官之前就派人到山上的寺庙安排斋菜了。既然于大人在此逢故交,不如今ri就上山一游如何”


这回于谦没有直接拒绝了,他问罗幺娘:“听说过石钟山么”罗幺娘摇摇头,抿了抿嘴:“好像是在哪里听过的。”于谦道:“苏东坡写过一篇石钟山记,此地由此更加闻名。”


罗幺娘也不太客气,笑道:“呵,那你要用山上的斋菜为我接风洗尘么”


虽半开玩笑的话,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又是认识多年的人,于谦正待要答应。不料就在这时,一起到达的戴大帽的信使开口道:“还请大人先看看都昌来的消息。”


于谦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点疏忽,只顾和罗幺娘说话,对明显因有公务才找过来的信使连一句都没过问。他和罗幺娘说话的时候表现很淡定,很好地保持着士大夫荣辱不惊的素质,但是一点疏忽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惊喜和关心。


他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信使穿着半长的圆领袍服,裤脚上的袜子绑得很紧,脚上蹬着皂靴。信使带着大帽,帽檐压得很低,上前见巡抚大人时头微微低着更是只露出半张脸。


信使上前从竹筒里抽出一卷上漆的纸,递上来。于谦抚了一下袍袖,伸手接过来,镇定地拆开来看。很快他的眼皮跳了一下,女人心细,罗幺娘很快发现了他的细微表现。


这份东西不是公文,是驻都昌城的内侍省情报分司送来的军情。自书信送出之前,官军一部不下五千人已经自徽州府出动,向江西边界进发。这说明官军在徽州的集结和战争准备已经完成,前锋才会主动出击。


于谦详细看完,转身便将纸递给大将韦斌。


罗幺娘说道:“咱们还是不去游石钟山了罢,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有点累了,先歇两天。”


“也好。”于谦随即下令道,“派人乘舟去对岸的水营,立刻调一艘船到湖口来接我们,今ri便回九江城。”


湖口县知县意识到巡抚大人可能有急事,不便打听也不便留,忙提议由县里派船恭送大人。但于谦坚持要坐战舰,知县只得作罢。


进九江城时,早已入夜了。巡抚辕门内,灯光依然亮着;外面的长街两旁挂着零星的灯笼,光线相对黯淡,巡抚行辕所在地灯火通明便更加突出。


厅堂中于谦和几个人正在议事,除王俭等幕僚,武将有韦斌张承宗等几个人,都是永定营的武将。因这次连夜议事有点私下xing质,九江军各营指挥使一人也不在场。


于谦对韦斌说道:“上午韦将军问及为何重兵屯于九江,其中缘故:这次朝廷官军自南直隶进逼,方略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九江城。”


韦斌抱拳道:“末将无意冒犯,只是不知为何要保九江就一定要困守一地记得两个月前大人就曾说过,要保九江必守鄱阳湖。而今官军已从徽州进军,探报上说五千,通常定有后续兵马跟来;鄱阳湖东面各府县地方官和卫所指挥使,既能投降我们,岂不能投降官军这些地方文武根本不会死守城池,官军必势如破竹。而咱们的重兵在九江按兵不动几个月,就算现在临头才增援,如何来得及这事没法向王爷交代的。”


“本官身为江西巡抚,有节制调遣本省兵马之权,九江城的主力按兵不动,责任当然应由本官来担,我今夜就会写好奏呈报上去。”


于谦回顾左右,大伙暂时沉默一片鸦雀,他又说道:“江西有多大十三府七十七县。韦将军方才说得好,地方城防军是不可能为咱们卖命死守对抗官军的。那我们永定营一万多人,算上九江军汉王降兵水陆共三万余人,如何防守便只是鄱阳湖东线也有上十个需要守卫的要害之地。分兵守城显然是下下策,两个月前刚刚有官军进驻徽州的消息,我的打算是在鄱阳湖西面择有利地形,集中兵力迎战官军”


几个武将听罢纷纷点头,这个方略在行辕上层已不是秘密。


于谦道:“但我两个月前走到景德镇时就觉得这个方略不妥了,所以才迟迟按兵不动。景德镇军械不修,兵马极少,恐怕百年未遇一场大仗;细思古今上下,那片地方几时有过记载的大战前人不择此地用兵,自有道理。两个月来我走遍了鄱阳湖左右诸多州县,又详查远近山川地形,认为重兵集于鄱阳湖东南作战甚为不妥。


何故朝廷用兵乃yu平定湖广,从江南自东趋西,此役目标必是九江城。夺取九江城,便完全控制了鄱阳湖和长江下游,接着官军重兵便可以沿江而上,直逼武昌如履平地;江běi jing营主力及大量粮草物资亦可从九江附近渡江,保证进兵有充足增援。此要害之地,官军打江西,不重九江又重何地


既然官军目标是取九江,为何不直接从南直隶沿江进军湖口,却调兵至徽州此乃舍近求远之路,我们不能听见大军压境就被迷惑。我曾思官军不直接进逼湖口,是受制于渡水困难;但他们自徽州来,就算夺取了鄱阳湖东岸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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