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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第103部分阅读(2 / 2)

司礼监掌印目前同时提督东厂。东厂与锦衣卫合称厂卫,是性质类似的机构,东厂是无法绕过宫廷司礼监的,锦衣卫也很难摆脱其影响;自永乐时期开始,历经永乐洪熙宣德三朝,明朝皇帝意识到了宦官这个群体对政权稳定的天然优势,有意识地在逐步培养和增强宦官集团,太监受到皇帝亲睐,锦衣卫就会因此落下风,受制于司礼监。所以厂卫的秘密想王狗儿不知情,是几乎不可能的。


胡滢派出的家臣查出的东西是私人的,不足为大政谋略的凭据,此次锦衣卫的人复核确认了前期消息的真伪。除此之外,南镇抚司送来的一份特别重要的东西引起了杨荣等人的高度重视。


一份由宋和亲笔拟定颁布的叛军法令。


法令包括军政民和舆情等诸多方面,洋洋洒洒十几条内容。其中有严令jūn_duì扰民违反者无论身份高低一律同罪,安抚百姓进行正常生活,揭发当地官吏横征暴敛贪污不法鱼肉百姓的罪恶,挑选道德高尚的士人做官等内容。法令用简单直白的文字写成,毫无文言文的用辞。


当然这份东西的内容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写它的人宋和。宋和何许人建文朝的进士天子门生,“靖难之役”后不知所踪,传言是跟着建文父子跑掉了;他是朝廷追查的重要对象之一。


杨荣当着胡滢和杨四海等人的面说:“目前最要紧的事,得马上派人回京在内阁库房中找到当年宋和的字迹,予以对照真伪。宋和中过进士,在文渊阁库房后来的西库中肯定有存档卷宗,就算他当年的殿试文章原本都应该找得出来。”大明朝本质上是文官治国,各种案牍制度已相当成熟,所以就算过去二十多年的东西也有存档。连当年太祖时期用玺签发的圣旨政令全都有副本存放。


胡滢以为然,出谋划策道:“杨公虽然是内阁阁臣文渊阁大学士,如果亲自回京,是有权力查文渊阁库房的档案的。不过要离开行宫,得先面圣才是。咱们谋划的事可以向皇上先行奏报,不过尚未完善之前,可请皇上搁置暂不告诉朝廷大臣”


杨荣心里清楚,胡滢提到的“暂不告诉朝廷大臣”中的大臣主要指杨士奇。为了保密性,杨士奇显然已经被他们排斥在这件事的圈子之外;不过大家哪怕在私下里谈论,也只能通过暗示,不敢直接“诬陷”杨士奇。因为杨士奇现在还做着内阁首辅。


内阁建立于太祖年间,一开始只充当政治顾问的角色,品级低且无实权。但是宣德皇帝登基后,立志逐渐重塑更加合理完善的权力格局,首开阁臣兼任尚书部堂的先例,阁臣的权力自此极大地上升;明朝无宰相,但内阁阁臣很多时期比宰相权力大


历代宰相一般只有决策权;但明朝阁臣既参与制定国家大政的决策,又同时通过掌控六部直接拥有执行权。按照传统的三省六部制,中书省决策,尚书省下面的六部执行。明朝太祖初期也有中书省,相当于宰相。少数几个人既参与决策又掌握执行程序是什么状况一句话便是,几个人在皇帝跟前商量一下帝国事务该怎么怎么办,然后散会就可以各自去办了,几乎没人能管到他们。这也是明朝背上中央集权强化的名声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杨士奇作为宣德皇帝的内阁首辅,是位极人臣的地位,只要他一天在位置上,什么虫虫马马的官僚哪敢轻易说他的好歹


不过因为杨士奇不幸曾经和湖广大匪湘王交情非浅,明显如今在皇帝和朝臣心中的地位下降。只是因为没有一点证据证明杨士奇和张宁还有关系,宣德帝朱瞻基暂时并不想动杨士奇这样的重要人物。权力中枢的成员稳定是一个政权成熟的标志之一,宣德帝深谙其中之道,他不是个胡来的政治家。于此相比,后来的崇祯帝一朝十几年换了五十多个内阁大臣,其糟糕的程度可见一斑。


杨荣等人商量了一番,分工合作。由杨荣亲自去见皇帝,然后赶回京师到文渊阁库房查档,寻找证据;胡滢留在扬州“行在”衙门,负责与锦衣卫南镇抚司保持联络,掌握和谋划此事的进一步发展。


而就在这时,年轻的杨四海再次提出了大胆而具有想象力的假设:“江西谋反的人既然能得到宋和这等人物在左右,必非寻常。建文在武昌;又不可能是张宁的人。那么叛军打着建文太子的旗号就极可能是真的。


我们认为湘王一党和建文及其太子有隙,那建文太子起兵失败后,下官认为正是湘王铲除隐患的一个绝好机会。建文太子去了哪里或许他是不是已经被湘王密谋害死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守株待兔


因长江以南的无论湘王还是汉王,目前都没有能力布局北渡进取,故朝廷的江防是很不严密的。江湖从来只能防大军,防不了细作,连绵几千里的大江若是严密控防不知要耗费几许。


桃花仙子等一行十余人从武昌出发,轻易渡过了长江,在北面只要行事小心同样困难不大。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是辛未,曾做过内侍省的白衣侍卫。有女子在一起,也方面她们相互照顾,而其他的随从都是从内侍省挑选出来的孔武汉子。


他们事先伪造了能以假乱真的路引印信等物,不过这东西只能权当准备着用于不时之需,平素用不上,毕竟是假的拿出来也有风险。大明朝法理上是禁止除了一些特定的人之外的子民擅离家乡,所以有路引这种东西的存在;不过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容易控制,灾荒之年的流民贩夫走卒跑江湖的三教九流,哪里有什么官方开据的路引,照样是遍天下乱跑。


何况天地方圆,不止一条路可走。如果人少就可以不走官道隘口,而选择较为难行的小路。便如大别山是大股jūn_duì调动的极大障碍,军方只要守关就能防御;不过若是三五成群的旅人,为了避免麻烦翻山越林也是可以的。


武昌到扬州一千多里路,一行人马匹备齐轻装上路,不到十天就到了。扬州并未受到军事威胁,城池未戒严,桃花仙子等人佯装商贩交了一些钱就进去了,事先准备的两车货物居然成了白忙乎,守门士卒连检查都没有,更不问什么路引。主要他们是早上进城的,城门处出入的人太多,一些住在城外专门贩卖蔬菜肉类以及一些摆摊的人最多;本来近期城中就没什么事,士卒们也就不会挨个检查,拥堵道路。至于路引许多百姓连官都没见过,更不知路引长什么样,要查这玩意肯定是白查,不如干脆下令扬州城内外百姓禁止出入算了。


桃花仙子在靠近北城河的地方找了家客栈住下来,便于观察皇帝行宫附近的情况,看有没有机会联络上太监王狗儿。但是这种全靠运气的事太不确定,于是她又决定设法联络杨士奇的女儿罗幺娘;想通过她得到一些帮助,毕竟这个女人熟悉本地情况和官场。


初到贵地,一切都风平浪静,忐忑忧心也渐渐好些了。桃花仙子不想莽撞行事,采用了更小心的法子:跑到杨府前面的一条街上摆摊卖山货,以守株待兔。


扬州对于桃花仙子来说有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以前她在扬州府地界上贩运私盐,生活过好些年。但是这里终究不属于她,既不是生长的家乡,也在此没有归宿。熟悉是因为在这边留下了许多回忆。


有些当时觉得很大的事回忆起来很模糊了,却反倒是无关紧要的细节教人很容易就想到。某个幽静的夜晚,山庄,出现了一张叫人难忘的脸,他说:这种长在树上的是蕨草,但对大树无害,可以保存水分,两者共生。


她喜欢的不是增长了知识,而是他说话的那种极度温柔的口气道理的细微;以及很有见识的印象,给予她的好感。在这种人面前,桃花仙子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摆摊十分无聊,桃花仙子左右观察情况时,无意中又看到一块石头下面长出来的嫩草。再次想起张宁安慰赵二娘时的话。


他说:草木没有长脚,它们自己是不能动的,也不能选择土地,比人活着无奈多了。一粒草种子运气不好掉进了石头缝里,面对的将是艰苦的生存环境,只有一丁点土或是石屑缺水,但它还是要活下去要绽放出绿色的叶子,为了见到阳光它能把坚固的石头撕裂从里面长出来。一株微不足道的草尚且能如此,何况是人呢


好像一草一木都能诱起人的思念。


在这样的状态中桃花仙子又消磨了几天时间,一行人毫无进展。她到扬州来是有使命的,不能这么消磨下去,想来想去,只有通过罗幺娘打开局面。她已经准备冒险直接到杨府投帖子设法主动见面了。


果然世事常常柳暗花明,正当此时,终于发现了从杨府出来的轿子,从女性随从猜测,轿子里坐的极可能是女眷,便有可能是罗幺娘。


桃花仙子马上留人守摊,自己尾随过去。轿子在一家丝织店铺停靠,里面走下来的人叫桃花仙子眼睛一亮,果然是罗幺娘。


她便跟着进了铺子,因为戴着帷帽遮掩面部,罗幺娘并未注意到自己。桃花仙子慢慢接近她,罗幺娘终于有了警觉,这娘们也是习武跑过江湖的人,果然嗅觉很灵敏。


“罗小姐别来无恙。”桃花仙子轻轻说了一句。


已经注意到她的罗幺娘转头过来,她的衣着打扮很有大户人家的模样,身上华贵的丝绸和饰物却颜色素净,有别于风尘中人的艳丽。脸上略施脂粉,不着痕迹。不过罗幺娘已经二十出头的年纪了,不知现在是否婚配,但和一般小娘气质迥异,细长几乎到发际的眉毛和眼睛里的目光让她给人有点压力,一看就仿佛不是好对付的妇人。


桃花仙子轻轻掀开脸前的纱巾,相信罗幺娘一定能认出自己的。桃花仙子左颧骨上做了修饰的疤痕,确实不容易叫曾经相识的人忘记。


“这位姑娘有何贵干”罗幺娘的嘴里冒出一句话来。


这倒让桃花仙子愣了,她不记得自己了不太可能吧,以前在京师也是桃花仙子去找她的。状况有点出乎桃花仙子的意料之外,让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罗小娘”半句出口却找不到下文。


罗幺娘立刻招呼身边的小娘:“咱们走罢。”


桃花仙子不能强留她,只得诧异而失落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暂时只好回客栈清理状况。此前确实没想过如果罗幺娘不认他们的情况,桃花仙子倒是提过万一罗幺娘出卖自己会怎样,张宁却一口认定她绝不会那样做;于是就没有再考虑这个问题了,毕竟深入扬州办事本身就非常冒险,没必要在一个可能性很低的风险上纠结。


“这妇人是不是已经嫁人了”桃花仙子皱眉道,“若是有了夫家,自然不再愿意担风险和咱们的人有关系。”


随行的辛未更不了解状况,所以没法搭话。


在一个重要人物这里断了线,桃花仙子也是一筹莫展。因为此事无法与建文那边的细作联合,所以也得不到什么人的帮助建文的人肯定在扬州有据点,他们不会放弃这样一个重要地方的活动。


及至旁晚,大伙儿也没想到办法,都没出房门,连晚饭也叫店家送到了房间里吃。


天色渐暗时,却忽然有人敲门。桃花仙子示意随从先问话,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答:“是我,让我进去再说。”桃花仙子忙叫人开门。


只见一个身着士庶巾服的人站在门口,帽子是那种“大帽”,有点像南方明军戴的宽沿铁盔,不过是布的,江南士林比较流行的帽子,大多上点年纪的人出门戴。大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鼻子和嘴巴,嘴唇上有薄薄的胭脂,明显是个女人。


那女子闪身进来,门外再无他人,只身前来的。


她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脸来,果然是罗幺娘。罗幺娘回顾左右的人,桃花仙子意会,忙道:“都是自己人。”不过还是叫大伙儿先到另外一间客房回避。


罗幺娘这才开口道:“白天突然见到你,我也有些意外。但近段日子有些事儿,我不敢在那种地方与你相认。”


“出了何事”桃花仙子问道。


罗幺娘道:“其实也不是出事,而是家父处境不太好。因为朝里有风言风语,东厂的鹰犬自然少不得对家父盯梢,我是担心出门的时候附近有尾巴,所以只好装作不认识,还望你们勿怪。”


桃花仙子略松一口气:“此前我还以为罗小姐已经出嫁了,所以不愿意认咱们。”


“我可不像有人那么急,慌着就成家了”罗幺娘顿时面露气色,“听说于廷益于谦在湖广被俘,其妻到过叛军营里,然后被放回来了。我便派人去京师问过于夫人,方知那人已经娶妻成家”


听到这里桃花仙子明白罗幺娘还是很关心张宁的,不然不会专程派人去找于夫人问事。不过听张宁说,当初是罗幺娘为了杨士奇的仕途才拒绝了私奔,想来她就算口头上说人薄情寡义,实际也怪不得别人当然也不怪她,人生在世本来就应该有很多牵挂,也该为自己考虑,人之常情;反倒是她对一个已经殊途的人念念不忘有些奇怪。


罗幺娘并不特别生气,过了一会儿就问:“你们是受张平安之命到扬州来,所为何事”


于是桃花仙子便把来历略讲了一遍,只与罗幺娘约定联络的方式,却并未得到她愿意帮助的答复。


第三百六十八章 鹰犬


在桃花仙子和罗幺娘谈话的那会儿,其它随行的人都回避了,唯有辛未在场。不仅因为辛未是女人的缘故,大约她做过姚姬的白衣侍卫,这种人在桃花仙子眼里都是知道很多机密的心腹,所以便没打算瞒着她。


辛未只有十七八,在一行人中年纪最小,不过她经历过很多事,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在言谈中,她已经听出来见面的这个朝廷大臣的女儿,对湘王张宁很有些旧情;想到自己曾经侍寝,现在又归湘王直属,心下便泛出一丝道不清的感受妇人有种奇怪的虚荣心,大家都觉得厉害的和争抢的男人,她便想要插一脚,常常便不会考虑是否适合自己。正如男人想征服占有稀有的佳人一样,女人也想霸占高处的男人;不过有的女人自身身份和资本有限,无法独占,所以不同于男人的是女人可以退一步去分享,特别在这个三妻四妾很常见的时代。


罗幺娘已经离开,经过这么一阵,天色愈发黯淡。不过还未到宵禁之时,从客栈的窗户看出去,街面上灯火绚烂,人来人往,似乎比白天还要繁荣了。


桃花仙子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正在思索下一步的动作。可是她却静不下心来,隐隐之中有种搅人心绪的直觉。


从小就跑江湖刀口舔血的经历,有过很多始料未及的意外和风险,让她有种很强的直觉。就像野生的野兽能嗅到危险,完全没有什么理由,只是纯粹的感觉。


罗幺娘随口的一句话在她耳边清晰地响起:家父处境不太好,因为朝里有风言风语,所以可能有东厂鹰犬盯梢。


“马上离开这里”桃花仙子抬头忽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伙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但是没有提出异议,因为桃花仙子在一众人之中是老大,在武昌时就定了凡事她做主。桃花仙子见随从有些迟疑,便又催促道:“还愣着作甚,收拾行李,找店家结账。”


众人这才散去忙乎,一个汉子提醒道:“这么晚了,突然要结账,店家会不会觉得咱们行事怪异”


桃花仙子道:“客栈的人觉得怪异并不打紧,他们不会说出去,开门做生意还能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大家准备了一番便离开了客栈,一行人沿街走到十字路口的牌坊跟前,忽然就见一队人马跑步着过来了。有的人骑马,更多的人小跑着跟在后面。前面是戴青红相间的高筒帽的差人,后面竟还有一队披甲的兵丁,一共百八十号人之多。路人纷纷避让,许多人好奇地看着这帮公差,也有人在议论。


桃花仙子放慢脚步,留心观察。过了一阵子,那队人马果然在刚刚离开的那家客栈门口停下来,那边闹哄哄一阵不知发生了什么。这让她愈发提起一颗心来。


别的人无不脸色变白,恐怕正在庆幸自己跑得快,同时大家看桃花仙子的眼神也多了几份敬畏。这个妇人地位在所有密探之上,确实是有些能耐的。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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