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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第87部分阅读(1 / 2)

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张平安,但他只是用不经意的目光打量着张宁。那人正在下达着简短而快速的命令,好像许多话根本没有经过思索yiyng,当然也没有别的废话,每句话都应该十分简洁。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因为战役似乎要开始了,对面的官军正在移动,这边的一股jūn_duì也在调动。


张宁的表情坚定而从容,精神很好的样子,还带着一丝冷酷。总之看起来有点呆板,但于谦觉得此人的内心想法是相当丰富的带着全部的实力,放弃了所有既占领的地盘没有后续补给,只为了得到与兵力数倍的官军决战的机会,这样孤注一掷的做法极其丧心病狂;一个人如果没有极大的野心和欲望,难以想象能干出这种事来。于谦心里大胆地揣测,此人肯定想要得到所有他该的的不该的,才能满足其野心。


接着于谦便大致观察了一下战场上的光景,他认为薛禄还是很有优势,主要体现在兵力人数而造成的布局上。


薛禄的左右翼摆得很宽,加上有骑兵优势,两侧是绝对占便宜的;而且视野所及之处的人马虽然壮观,却并没有五六万人,可以揣测薛禄在中央纵深上也有安排。相比之下,叛军处于极易被包抄合围和局部突破的劣势下十分不利,除非他们消极防守,只要一进攻就会出现漏洞。


虽然于谦知道叛军在火力上有优势,但只要薛禄运筹得当,抓住了战机予以重创也不是不可能武阳侯薛禄就是于谦在皇帝面前举荐的武将,他对薛禄的才能还是持肯定态度,认为他能发挥出战阵上的才能。


所以从目前看来,官军的形势还不算悲观当然如果于谦自己尚在其位,他根本就不会打这一仗;张平安没办法逼他走到对决的境地。为何要与叛军急战拖延本身就对官军有利,非得要舍己之长无视敌军之短薛禄还是立功心切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搞清楚全盘大局,只是为战而战。


若喻天下是一个棋盘,这里的大量兵马也只是棋盘上的几颗棋子而已。


对面的一众人马向前推进了一里地开外便停下来;轻重炮也相继移动,虽然看不甚清楚,但那些移动的战马拉运的东西肯定是火炮,不然想不出有什么东西需要用战车运到前线。果然官军那一股步军并非直接进攻,于谦也不认为薛禄能愚蠢到用一股步军单独进攻朱雀军的境界。


薛禄的意图多半是想从叛军的左翼南打开局面,侧翼明显对官军有利,薛禄主动从侧翼开始目的是挑衅与叛军jiechu。双方主力相距至少四里余地,如果不继续向前推进,根本就打不起来;饶是官军一部向前推进了一里,两军仍然在大炮射程之外,暂时尚无jiechu的可能。


就在这时,张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传令常德营分兵一半尝试与左翼敌军突出部交手。”


紧接着他身边的朱恒就召集官员分派道:“拟军令,姚二郎所率常德营前二哨即左哨右哨兵马为左翼前锋,护送骑炮大队及所属长管炮大队推进二里,抵达低谷地,即发起对官军突出部炮击;拟令,常德营前哨后哨部,自姚二郎部左后方向前推进,等待进一步调令;拟令,左后翼冯友贤骑兵团整军备战,等待进一步调令,各部接到命令后在情急下有理由便可适时作出调整”


于谦此时才明白过来,为何叛军统率组成有那么多人,他第一回见识这种方法,不由得大为惊诧。张平安的一句军令,在其主要“幕僚”的安排下,又再次细化为对各部的准确命令。二人好像还很有默契据于谦所知,那朱恒本是汉王麾下的大臣,投奔张平安的时间并不长。


这还不是其指挥系统的全部,其幕僚们分别拟好军令之后,又各自交由书吏具体安排传令兵数人,好像每一道命令都有书吏记录在案包括对传达军令的军士名字。


骑马的青红衣衫军士分批出动,过了不久,在鼓号声交替一阵奏鸣之后,果然就见左翼远处的叛jūn_rén马开始了调动。


一些人马陆续开始慢慢移动,就在这时,南方传来了隐约马蹄声,极目望去,只见旷野上出现骑兵部队。那些马队应该是官军,因为只有官军的jūn_duì才布置得那么远。


火器步骑协同作战,于谦觉得薛禄已经发挥出了他应有的水平,当初追随永乐大帝在北疆征战的经验他没有忘记的。


不过此时看来,叛军对官军马军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反应,左翼的步军仍然敲着鼓在前进。不远处的张宁敲着南边的情形一言不发,而他的“幕僚”朱恒又补充了一道军令,多半是无关决策的东西。


叛军左翼面对的官军突出部兵力应不到一万人,但看起来也差的不多,这是薛禄的步军四分之一的兵力。他倒是挺大手笔的,此战刚一开始势必就会十分jilie。


“叛军”对薛禄在侧翼的挑衅表现得很积极,马上就接招了;他们比薛禄还急,是意图速战速决的一种表现。


因为官军步军先行推进,在步军各阵营前方已经开始布置炮阵了。于谦见此光景甚至有些意外,难道薛禄私下里已经领会了自己琢磨出的骑炮战术那一套思路于谦运用了一次,并不成功,但觉得可以改进,战术不成熟也没说出来;当时薛禄也不在南路军中,所以于谦反而感到很意外。


只见“姚二郎”部停止了下来,在骑兵weixie下他们也无法摆出炮阵,只能组成左右两个方阵将火炮车辆护在中间。大约叛军的步军只有组成方阵才能对抗骑兵冲击。其侧后翼的另一股人马也列了方阵,与前锋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于谦对叛军的这种反应感到qigui,明明之前听到了他们让骑兵团预备出动的军令,但迟迟不见叛军骑兵的踪影。按理看来,布置在叛军左翼的官军马队并非骑兵主力;因此叛军的骑兵完全有能力保卫其步军的侧翼,但现状是并未看到这种情况。


   


远处的官军६队已经慢跑到了ص敌一	地外,但是他们停了下来,ہ有继续前进。正面的官军步军ށԟ部开始继续逼近,转移܎阵的过܋相当缓慢;叛军的ӫ६却因ӣ五百步外的঑兵虎视眈眈Ԩ弹不得,无法ԅԟ任何变Ԩ。


……就在这时,Ծ见叛军的右翼(北)的一大ࠁ官军步军同样开始向前ظ进。“叛军”中军的官员很快下达了一系列的军令,右翼的两Ӣ阵营位置有了一些变化,܎阵也前置到了步军正面。


两ӷ都是ӫ头攒Ԩ,一片忙碌,唯有中央部分按兵不Ԩ,方都同样如此,遥遥相望。这种僵持持续了不少时间。


“轰!”一声܎响震Ԩ了大地,旷野也仿佛在׾׾঄抖,如同晴天霹雳,这种声响不是凡ӫ所能表现ԟ的气势,可它又恰恰是ӫ制造ԟ来的东西。


在黄lǜsè彩的旷野Ӡ,一团白雾腾起的颜色分外显眼,它在东面的远处,是官军ः边在开始放܎。


第三百零七章 血流成河


大地上的白雾陆续腾起,烟雾中火光闪动,片刻之后雷鸣般的爆响肆无忌惮地呼啸开来。姚二郎部组成的两个方阵中炮十几弹,许多士卒倒下了。


但年轻的姚二郎如同着了魔一样愈发激动,挥舞着佩刀大喊道:“被气浪掀倒的兄弟都爬起来”


着实官军的大将军炮杀伤力十分有限,口径大炮身短,勉强可以划分为臼炮一类,实弹弹道曲线抛射弹跳效果和没有一样,就算集中了朱雀军阵营也只能造成少量杀伤 ”“ 。炮弹落地的位置摔倒一呼啦大部分是被炮弹卷起的气浪或被吓的,实际没死伤几个人;官文里描述大将军一炮杀敌数十数百,多半是吹牛,除非是在几十步近的距离用散子抵近炮击。


“这是勇者的战场哈哈,来”姚二郎不顾周围呼啸的炮弹,站直了身体振臂高呼,如同在风口浪尖迎风破浪一般。


众军受到鼓舞,纷纷大呼呐喊。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炮击之后的烟雾渐渐弥漫,如同笼罩上了一片硝烟之云,而人们的喊声也平添声势。


轰鸣的马蹄声也在炮响之初就开始凑热闹了,骑兵直接冲来,从慢跑到冲锋,如同几条利箭一样飞驰。但是如林的长枪和爆响的铳声让马匹十分害怕,“利箭”从直线纷纷弯曲,如水流撞到了中流砥柱一样分水,在方阵之间冲过。


喊杀声哨声铳声响彻,大量火绳枪发射制造出了浓浓的白烟,人马在白雾中涌动,左翼前方已是混沌一片。


就在这时,东南部高低上一道巨大黑影缓缓将大地的色彩掩盖,“呜呜呜”牛角号低沉地吹响。即将卷入战场的是冯友贤的骑兵团主力,他们终于出动了。


位于姚二郎左后翼的部队率先发现了自家的骑兵,一时兴高采烈大呼“万岁”。


官军南部马队还留了一股人马监视侧翼,显然他们知道“叛军”在这个方向也有骑兵布置。而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叛军”骑兵已经出现在视野,无法有太多的选择,官军预留的马队整队准备迎战。


微微倾斜的大地上,朱雀军马军举着huángsè的旗帜慢跑席卷而至。位于前侧的主将冯友贤一身重甲,拔出细长的马刀大吼道:“殿下战无不胜”众军齐呼道:“为了荣耀”


紧接着一声“哐”的锣响,锦缎方旗平放下来,马军纷乱地怒吼起来,“万岁”“团结”等等字眼夹杂在嘈杂的巨大人声中。


前锋随即发动了冲锋。朱雀军骑兵团不装备任何远程武器,包括三眼铳和弓箭,因为马上骑射着实技术含量很高,朱雀军骑兵无法组织起足够数量精于骑射的轻骑兵。他们的作战方式十分简单,手持近战兵器冲锋,我不死就是你死。


无数的骑士组成横排较为密集纵向间隔大的冲锋队形,弯曲的横向线条比较明显。声势如同一波接一波的海浪一般分波次迅速突进。前锋几波全是平举骑枪的枪骑兵,他们无所畏惧,如同巨大的浪头一样冲击;就算畏惧也没办法,战马冲锋速度一盏茶工夫就能冲二十里远,冲锋起来停都停不住,除非想被后面的自己人捅死。


“砰砰”官军骑兵的三眼铳凌乱地响起来,中间的空中箭矢飞舞。不少人惨叫着落马,但战马仍然没命地向前奔跑。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各种远程兵器就消停了,短兵相接。


第一波骑兵冲近时已是裹挟了许多无人的军马,中央位置突出,一员带着宽沿铁盔的怒汉端着骑枪爆喝一声,毫不客气将手里的长枪刺向了一名官军的胸膛,巨大的冲力让长枪强行刺破了盔甲,金属前段直接从其后背洞出。但骑枪长达丈余,完全陷进人体中很难拔出来。怒汉果断放弃了骑枪,左手按住刀鞘,右手“唰”地将马刀抽了出来,战马已从敌兵间隙间突入。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背上忽然被一干三眼铳砸中。


官军骑兵装备的三眼铳不是手枪,其实就是一杆铁疙瘩,射击之后便当铁棒用。砸在那怒汉身上,直接就将其从马上打翻了。周围全是铁蹄,怒汉反应极快,单膝跪地刚想爬起来步战,结果头盔上又是一棒,打得“哐”地一声像敲锣一般,紧接着一名骑士侧身劈砍,将其面部看得血线如飚射,背心也被一杆铁枪刺中。战刀被深深插进大地,而它的主人倒下了。


更多的马兵卷入了战斗,两股人马如同两股水流冲在一起,形成了无数的漩涡,杀得一片血红。


这是勇者的战场,明晃晃的刀枪在力量的气势下,面对面的鲜血,无差别的杀戮。懦弱的人见此阵仗一定要被吓尿,吓尿了也没用,那些红着眼睛飚飞的血线让这里没有什么同情心可言,人类已经疯狂了。那些喊破了嗓子一般嘶哑的怒吼,带着愤怒与恐惧。


“杀杀”四处都在大喊,哭声与惨叫显得微不足道。所谓“关天”的人命变得毫无意义,但生命在死亡与活命之间又从来没有那么彰显出意义要么变成地上被践踏的一堆血肉,要么变成刽子手。


冯友贤也没有了矫情,他亲自加入了混战,不能击溃敌人,就只有自取灭亡。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杀戮,因为几千年前用石头就开始了这种规则。


金属在沉重地碰撞,刀兵与甲胄在发生亲密接触。冯友贤带了两把刀,其中一把是号称斩铁如泥的宝刀,他花了很多银两搞到的,但是一上战场没几回合,什么宝刀上全是缺口和卷刃,冯友贤只好用短枪继续战斗。


厮杀持续了不到半盏茶工夫,juliè的对抗很快就分出了高下。官军侧翼马军大败,被驱赶着向西边和北边乱窜。西边是官军的主阵地方向,活动区域较广,但兵将混乱失去控制之后,宽阔的原野反而让他们溃不成军。


北边便是姚二郎所在的步兵位置,也是官军另一部分马队进攻的方向,那边浓烟弥漫。官军溃败的一部分马队也被迫凌乱地冲进了另一面战场。


冯友贤的大股马兵围追其后,刀锋直指北面。步骑在烟雾中混战,但官军马兵的败势已定定局,他们没能在炮兵的配合下突破姚二郎的步军方阵,很多人穿过了烟雾,从低地位置向更北的方向奔走方位也就是朱雀军的右翼。


冯友贤下令各将吹哨,停止追击太远。不一会儿,血腥的战场上jiliè的气氛有所缓减。冯友贤策马冲到马军东侧,高举血迹斑斑的马刀,向中军的位置大喊道:“胜”


附近的步骑将士纷纷大呼呐喊,发泄着未尽的情绪。


火绳枪制造的烟雾在微风中逐渐变淡,姚二郎部已经在阵前开始架设野战炮,因为他之前得到的命令是:推进至谷地,即设阵炮击敌兵。


不多时,三名颜色醒目的骑士举着三角旗飞驰而至,扬起手里的东西大喊道:“中军令,着令姚二郎部火炮开道;冯友贤部迅速击溃左翼正面之敌”


第三零八章 线条


战场上的局面愈演愈烈,弥漫的硝烟和移动的步骑给整洁的布局增添了混乱。张宁在地形较高的中军位置紧张地观察着形势的演变。他的心情十分紧张,或许因为太在意输赢了,关心则乱。


没有望远镜,连绵数里远的东西延伸和南北纵深只能隐隐看个大概,有时候因为硝烟印象空气清净连个大概都看不清楚,只能靠斥候队的语言描述。还有就是想象,有时候张宁觉得自己就是军中的一员亲临战阵的武将,有时候他又觉得是一名士卒,正瞪圆了眼睛注视着前方,胸口砰砰直响,等待着生死到来的瞬间。


当人专注时心情不一定紧张,或许他乐在其中只是劳累,而紧张时,不一定就容易专注。张宁用了“心理暗示法”开始自愈,这种法子很简单,比如早上起来对镜子或默念“我心情很好,很积极,今天是美好而充实的一天”,宛若自我欺骗,但亲测确实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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