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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第13部分阅读(1 / 2)

此人白读了圣贤书,做人太龌蹉了”


张宁随口附和着,心道当初老子进班房的时候你们碰一起有没有说我坏话比如什么那小子狂妄自大原来只是作弊云云,大伙是极可能说过的。


不过呢这些也没必要去计较了,人家杨四海被人说才学和个子一般矮,照样屁事不当一样,有什么好在意的这读书人圈子里也有一些结交规则,大伙基本都会遵守的,该帮忙的时候人家不会乱忽悠糟蹋自己的名声评价;君子嘛,此时的君子也不是全玩虚的,某些时候总有几分风骨,也许很难两肋插刀至少落井下石的事会少做。


聊了一会儿,忽见四面不少画舫向这边聚来,张宁他们找人一问,才知南京的成名名妓柳明月坐船来了,所以附近无数倾慕芳泽的游客也跟了过来。


“善和坊第一号美人。”罗老表期待地说,“平常里任你有万贯亿贯,她觉得你俗看不上眼,连面都见不到一回。”


张宁瞧河上的灯船照得如同白昼,这阵仗不得了,心下还以为那柳明月定是打扮得跟皇后似的至少像现代盛装的天后明星;不料等那柳明月登船见到,才发现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穿着鹅黄的上衫,下着浅色长裙,珠玉首饰只别致清雅的几件,旁边只有一个抱琴的小丫鬟,整个形象给人清雅秀丽的感觉,一丝也不觉隆重,让人觉得清爽而雅趣。没有太多的衬托修饰,她本身却真是个标志的美人,脸蛋身材举止无一不教人喜欢。


和方泠一样不沾风尘之气,看上去就像某富家的大小姐一样。但柳明月少了几分方泠的柔情,看起来很清高神情淡漠,第一眼看着简单压力不大,很快就会发现很难亲近;年纪也更小,十几岁的样子。


无论如何就是妓女,张宁以为这种身份的人在社会上是没有地位的,哪想得在这种地方就忽地变得高贵起来,被一帮男人当亲妈似的。罗老表是一脸奉承地打拱又作揖:“女史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之至啊”


柳明月冷冷清清地微微行了个礼节:“未知几位公子是曲中谪仙的好友,怠慢了诸位,小女子这厢赔礼了。”


张宁心道老子们几兄弟没挥霍个倾家荡产就能一堵芳容,原来也是借了那什么苏公子的光。什么苏公子怎么野史小书上没见记录,比得上唐伯虎不成不料在这里的面子那么大。


杨四海和张宁显得最木讷,大约杨兄也没什么风月场所的经验,完全不知该干什么。幸好有罗老表这厮一副娴熟的样子才不觉尴尬。


柳明月亲自来作陪,根本不会做斟酒之类的事,反倒是罗老表前前后后捧着像个绅士一样。她就是一大小姐的做派,想和她喝杯酒,旁边的小丫头竟说这里的酒水脏,叫小姐别沾。


张宁心说:马勒戈壁,自己几个被小姐嫌脏,叫人情何以堪


第四十五章 渔舟唱晚声声在耳


更新时间:20121024


在风花雪月之处有曲中谪仙美誉的江浙四大才子之一的苏良臣,正是上回远在扬州就想邀请他的碧园老板谢隽提及的人。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风流,家势多半很好有大把银两挥霍,读书明史精通诗词歌舞,正道是年少多金又有才。张宁以为只闻名声的苏公子就算不像周星星电影里那般才子摸样,起码也是穿金戴银的纨绔。


不想苏公子登船时又出乎他的意料。这个苏公子要不是被一帮人大肆吹捧,走在路上估计就很难让人注意的角色。


长相很一般,而且显得有点老气了,可能三十来岁的样子;最稀奇的是他那身打扮,东坡巾一身褐色直缀,褐色就是那种颜色很黯淡看起来好像没洗干净的颜色,多半上了点年纪的人爱穿,不说苏公子年纪算不得老,既然号称公子确实没必要穿这种衣服的。


“罗兄,如何弄得这般景象”苏良臣指着画舫四周灯火通明,围观众密密麻麻的状况。


那柳明月作了礼,开口吸引了苏良臣的目光:“请恕小女子柳明月冒昧,因慕名苏公子乐曲中的极高修为,多次想让公子点拨一二而不得,偶闻苏公子今夜会到这艘画舫上,便不请自来了。”


罗老表接过话头笑道:“正是如此,柳姑娘乃南京城艳名正盛的女史,她一露面,又加上苏兄的大名,咱们就是想清静也不行啊。”


“虚名不过是浮云。”苏良臣看向罗老表身边的几个读书士子样子的人。罗老表见状便一一引荐,彼此之间打躬作揖报上姓名,算是混了个面熟。


当介绍到张宁的时候苏公子竟额外看重,随口说了一句:“杨公在京师无恙乎在南京时他挺喜欢听戏的,最爱南戏中苏州腔。”


罗老表耳尖心思活,立刻问道:“你们俩说的杨公是哪个杨”


“左谕德杨士奇杨公。”苏良臣道。


罗老表顿时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张宁一眼,好像在说你小子怎么攀上杨士奇的,又没听你提起这种事要是在以前张宁兴许早就拿出来炫耀了。


张宁只微笑道:“还好。”并未多言。


这厢几爷们套热乎,柳明月这个走到哪里都容易被追捧的名妓反倒好像被冷落了,但她的神情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快,目光之中依然充满了仰慕,这也是难免的:名妓虽然也是妓,心气自然比一般的风尘女子高,说不定比真正的大家闺秀还有追求,她不仅觉得自己有色,更期望在艺上的提升,如果能得到名士苏良臣的赞赏和点拨,她将来在江湖上的身价又是另一番境界了。


“刚才苏公子提及南戏,我也会唱的。”柳明月轻轻说道。


苏良臣微笑道:“戏中有句词乐人易动人难,以柳姑娘的气质唱那子孝妻贤的段子恐怕难以动人,作贱了姑娘的清雅之气。”


“苏公子字字珠玑,小女子受教。”柳明月款款施礼拜谢,又笑道,“那苏公子想听才子佳人的段”


苏良臣沉吟片刻道:“来一曲点绛唇罢,放翁的词,可记得”


柳明月点点头道“小女子献丑了”,遂在画舫之中焚香摆琴,张宁等人比较外行都正襟危坐想听听有什么玄虚,玄虚估计听不太出来但美女弹唱养眼又养耳是真的。


更有那河中船上的俗人,嚷嚷着吼“要唱了要唱了,柳姑娘有声儿了”,多少有些煞风景。


几声弦响,一句“采药归来,独寻茅店沽新酿”就让画舫的红绿金玉瞬间黯然失色,别说此时的唱词腔调非常有感染力,穿透力极强。柳明月也非浪得虚名,立时就来了气氛。


琴声波光夜色,失却了富贵的华丽,在歌声中但见暮山千叠长烟落日,听得渔舟唱晚声声在耳。


张宁瞬间从苏公子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矛盾,士的矛盾。人心变了,变得很功利很世俗,平日里结交者,对有钱有势有前程的少不得高看一眼,若是没有价值那是正眼都懒得看你的,就像现在这个小圈子里言语之间的差别,人趋利如鸟趋食实属正常,但作为一些真正清高的士,少不得厌烦;但放荡于江湖后,却感觉愈发落寞,想想寒窗十载有功名的人若是没有用武之地,悠闲恐怕也不是滋味,入世才是儒家提倡的。


寂寞悠闲。苏良臣危坐闭目静听,他的脸上写着落寞。


过了一夜便是永乐二十二年正月,张宁感觉自己竟每天都不得空,瞎忙活。头两天全家人都回了乡下,住在庄田上,然后去张家祖坟祭拜亡人。回来后他便是时候去拜会南京礼部郎中吴庸的时候了。


买了一些寻常东西作礼,礼金才是关键,五十两白银直接给钱。张宁本来身家已有好几万,转眼之间又是赤贫了。


吴庸也是采访使,是张宁的直属上司,听说张宁顺利接手扬州的事儿言语之间赞赏了几句。这回见面账目之类的不必汇报,那是前任的事张宁才刚刚接手。


初次见面,吴庸看起来也很悠闲一般,但他的悠闲和苏公子却略有不同,吴庸看起来是真正的悠然自得,说话斯紧慢条的,茶不离手,常做的动作就是揭开杯盖吹水面;而且此人生得面白气色很好,一副很有养身之道的摸样,很有一股子道家内修的气质。


“平安刚从北京过来,应该也知道,桃花山庄的人甚至于遗臣郑洽都在南直隶地面上活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查出他们活动的蛛丝马迹。”吴庸缓缓说道,“关于建文的下落,以前的线索查着查着都断了,这回他们自己蹦出来,说不定会是一条新的脉络。查桃花山庄的党羽,顺藤摸瓜让郑洽进入视线,郑洽是建文身边的近臣,极可能有所突破。”


“下官定当尽力而为。”张宁拜道。


吴庸道:“扬州地面上有些人,你管着,安排出一个方案来,叫人递一份到南京来,其它的你便放手去办。若是追查线索时要越界,事前写信说一声。”


说到这里张宁再次感觉到这个机构的呆板,凡事很容易被局限在各自的辖区和权力范围内。这也没办法,官场的规矩延伸过来的,官场就最忌讳狗咬耗子人家的事你跑去指手画脚。


吴庸又耐心地交代了一些细则上的事,总之这次见面轻松愉快,因为吴庸的气质做派也没让人觉得事情紧急。南京礼部郎中而且是小字添注,也是个闲职,估计比张宁这种负责具体事的采访使还闲,不过张宁在言语之间还算得体恭敬而且刚上任就送了钱的,毕竟是上司没必要和他乱斗。


见过了吴郎中,张宁就差不多该回扬州了,他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没事在家里逗留太久说起来不好听,那些在体系内的正职官除非家里父母有事基本是不能回家的。


又是一番别离,钱财来来去去想通了就轻松,人来来去去却难以轻松起来。他要走,俩娘们一个亲情一个儿女之情,都是说不出的一种缠绵,拖泥带水无法洒脱。小妹说要跟着去扬州照顾他,他没同意,哪有一个大姑娘妹妹在身边照顾哥哥的事再说张宁觉得自己那差事应该不会成天上值下值那样安生,带着妹子反而不好。


小妹也就罢了,反正她在家里好好的;方泠却真的让张宁心里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她三岁被查出来送教坊司时,对建文臣子的大屠杀风头已过,但仍然逃不出被送到教坊司作贱的下场,压根没法被捧为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名妓,她卖身就是身不由己。留她在富乐院,往后少不得天天被一帮嫖客肆意玩弄,张宁怒不打一处来,平白就生出一股子报复社会的戾气。


其实天下被人玩弄的女人多得是,而且本来就是妓女身份,很正常的事。但张宁就是不愿意方泠继续那样的生活,没什么理由。因为这件堵心的事,张宁这几天的心境相当不好,看谁都不顺眼。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理素质不够好,情绪一差,只觉得内心里的那头魔鬼就乱窜。友善爱心很容易被戾气和愤怒击败,他只觉得这俩天就是个彻底的愤青,随口就能说出这个社会的不公黑暗。


本来他心里就添堵,不料正月初三和方泠见面时,她竟然要白送张宁银子。银子这东西虽然俗,有时候却能代表一个人的诚意,人家一个卖身图利的为啥要倒贴


“平安此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方泠满脸的离愁别绪,“这些银两你也别嫌弃,反正没有外人。我知道你刚当上官手里不宽裕,人在外什么都能缺不能缺了这铜臭之物,当是我借给你的。”


但见张宁沉默不语,她便故作轻松笑道:“怎么了不便收我的东西”


“钱我肯定是不要的。”张宁看起来十分镇定,“我在想另一件事。”


第四十六章 食君之禄


更新时间:20121025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得有点夸张不过多少有一番道理。此时此刻张宁恍若回到了十四岁要离家出走的光景,两世为人早已过了叛逆的年纪,却难以消灭一些隐藏在心底的恶魔,死灰复燃只需要一个触媒。


愤怒毁灭的烈火在悄无声息地吞噬着他。


这样的心情如同就在往日,当然后来张宁是明白其中道理的,父母打骂归打骂多半是为自己学好他老师的用心也不是那么坏;但是十几岁的时候最要面子虚荣,自己的那种心情记忆里影响很深。


这个网里充满了各种荒诞的规矩以及人生道路,最终他选择顺从,因此混得还不赖。后来还颇有些心得,就好像被侮辱被玩弄之后,他放开了心结享受那种畸形的满足,自以为勘破人生之道。


而现在他再次被激起了那种心情,怒不可遏狗日的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方泠有什么错三岁就是yin才儿,逼良为倡还振振有词了杀人全家抓妻女去lún_jiān致死,尸体喂狗还能正大光明公正正义究竟是什么狗屁规则秩序说了算


难道在权势暴力面前就没有道理可言没有公道可言,只能选择顺从,只能认为方泠继续被人玩弄是理所当然,笑笑了事


方泠诧异地看着张宁阴沉的脸,他两腮的肌肉因为牙关咬紧而绷紧让一张脸微微有些扭曲。


张宁当然不是个疯子,眼前的实情他基本全懂全能判断,拿一句“理智”“聪明人”的话说:她一个政治身份不干净的妓女,你管她作甚,精虫上脑还是脑残


妓女就算了,她和桃花仙子的关系张宁是略有所知的,而桃花仙子就是个乱党随时可能受到绝大多数人对她的专政。和这样一个妓女瞎搞非常不智,比和毫无价值毫无出息的人结交还要迷糊。


“我们”张宁忽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方泠不解地很专注地对视:“怎么了”


张宁的表情让她看得心里被楸住一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东西,哀求无奈恼怒恶毒,好像随时会给她下跪一样,又好像随时会进行什么暴力活动。


“我们离家出走我们一起走”张宁道。


“你开玩笑吧”方泠强笑了一下,很尴尬,然后又停下来去拿杯子,“遇到什么事儿了,喝口茶冷静一下。”杯盖没拿稳,“铛”地一声掉地上玉碎了。


张宁呆板地伸手接过杯子,对破碎的声音充耳不闻,他说道:“没开玩笑,我说真的。”


方泠张了张嘴还想劝什么,他又道:“不想让你继续留在妓院里。”


“你第一次到这里来,是张家铺子来送云锦图案的;然后又来了两次,富乐院这些人的眼神尖得很,可能有人认得出你。我要是不见了,多半会怀疑到你头上。我什么身份你知道的。”方泠认真地说,然后又强笑一下,“平安先生大好前程,犯不着做这种傻事,你不是希望家里人都平平安安不再担惊受怕吗”


路遥说,人生有很多路要走,最关键的却只有那几步。其实方泠刚才那番浅显道理说得不错。


方泠见他沉默不语,又好言哄道:“平安先生年少初知男女之情,一开始是难舍难分,但时间稍稍一长就会淡了,到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不过如此,当初犯不着要死要活,更没必要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多往后想,别光迷在眼前。”


经过一番心理上的激动,张宁的神情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他淡定地说:“我想过,不让人怀疑到我头上是不太可能,但只要把你藏起来,他们便没有证据,加上方家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几年,只要不是皇帝亲自传谕追查,走脱一个贬为贱籍的罪犯家眷暂时不太严重。过了一阵子,等永乐皇帝死了,下一任是不是还会在乎建文那档子事”


“你疯了吧”方泠听他明目张胆地说“皇帝死了”便脱口而出,但她的目光里分明露出一丝快意。


张宁又道:“若是你认为我疯了,若是以前说得那些话只是逢场作戏,你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的;跟着我东躲西藏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况且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很有风险,不一定那么顺利。”


除了风险当然还有前程,就算下一任不再在意旧事,但和建文一脉有关系的人会好混么但张宁现在不怎么在意那事,也就不提了。


方泠听罢笑道:“你好好的年轻官员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只怕你以后后悔。”


张宁咬牙道:“我自己干的事,错了也不后悔”


方泠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爱怜地端详着他的眼睛:“你真是牛犊一样不听话,说什么都是白说。你要把我藏到哪里去,金屋藏娇么,你的金屋在哪里你当胡灐侥前锶硕继愕模比思艺媸浅韵蟹沟摹br >


张宁道:“天下那么大,只要有心藏一个人,又是别人毫无知情之下,还能藏不住一段时间我就算把你藏在扬州市井之间,扬州城内外人口上百万,别人从何找起又有谁来找谁出钱出人功劳算哪个衙门的”


“你说这些,倒是先就把理占了,到底是在冒险。”方泠忽然又笑了笑,“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懂无非不想让别人再碰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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