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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2 / 2)

一阵似曾相识却又莫名的揪心感再度向她袭来,她以为那只是脚踝的伤带来的异样感觉,所以并没有多加理会。


这时,大厅传来一声声的锣钹声,以及众人的欢呼声。


比试,开始了。


◎◎◎


台下,喧闹一片。


台上,异常沈寂。


梁与程翩儿各据一方,将台上的位置一分为二。


梁看着逞强地忍受着脚痛,勉强自己待在台上的女子,心头的怒火已足以烧毁眼前一切的东西。


他与夏祈儿一样,看得出她的脚受伤了,现在正忍受着非人的剧痛,为此,他出声要夏祈儿劝服她,要她别再比这个什么该死的比试,他很清楚,若是他去劝的话,非旦不能教她放弃,反而会激起她的好胜心,使她变本加厉地跳着,加剧她的脚伤。


岂料,夏祈儿并没能劝得了她,甚至还说服他,要他装作没瞧见,要他装作没那么一回事的继续比试。


“翩儿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她有她的骄傲,不可能因为脚伤而退出这场比试的,即使脚伤得更厉害,即使往后永远不良于行,翩儿还是不会中途退出,你强她退出,只会得到她更大的抗拒,适得其反。”


“但你也不能主动喊停,中止这场比试,你比我更加清楚,如果你突然退出比试,这绝对会深深地伤到翩儿的自尊以及骄傲,这比起她的脚伤还要伤她。,你只能忍着、看着,直至你真正地胜了她,赢了这场比试,你才能得到你最想要的。”夏祈儿的话,一再地在他脑中响起,而这也是教他能够忍住中止这场比试的原动力。


现在的他,只能祈求程翩儿的脚伤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来得严重,否则,以受伤的脚来跳那首“胡旋舞”,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疼痛,他简直连想也不敢去想。


“各位客人,欢迎今夜大家莅临美人阁,一同观看这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比试。翩儿花魁与小倌素来皆为美人阁一等一的舞伶,翩儿花魁更有着天下第一舞娘的称号,今夜的胜者当属谁呢?”娇嫩的小丫头站在梁与程翩儿的前方,中气十足地道出一连串的出场白。


台下热烈响应地回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众人极为期待这场万众瞩目的赛事。


“好好好,我也不妨碍各位观看赛事,我们现在有请我们天下第一的舞娘,翩儿花魁为我们跳出她的名舞,胡旋舞!”


小丫头兴冲冲地的嚷叫,迟了半拍传入程翩儿的耳中。


她的脚伤似乎有点严重,剧烈的疼痛教她有点麻痹了,每走一步都彷佛有刺刺进她的脚似的,但,她还能忍受。


熟悉的丝竹乐响起,即使程翩儿还没想到该如何跳,她的双臂已经本能地高举起,随着竹乐而摆动,而后一阵急促的乐声,她开始快速地回旋起来。


红色的舞衣因为旋转而随风扬起,如同一片的红雾,在台上蔓延展开,配上她独树一帜的舞步,看得台下的人如痴如醉,目不转睛。


她喘息着,因为脚踝传来的疼意更剧,一个无力,她的脚步踉跄了下。


台下的人发出惊呼,不敢置信天下第一的舞娘,居然在跳自己最擅长的舞时出了差错。


狠狠的一咬唇,以痛抑痛,程翩儿顺势倒在台上,举起一脚,巧妙地将另一支舞的舞步融入“胡旋舞”当中,让众人以为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短短的舞曲,须臾便跳完,但对程翩儿而言,却犹如连续跳了一整个月,不曾休息过的舞似的,浑身欲振乏力。


她的喘息更重,眼前更是闪过一道的白光,教她几乎就站不住脚。


此时,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才教她没有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我说过,你要在台上看着我跳。”将她安置在夏祈儿命人准备好的座椅上,梁站直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他不能心软,因为她已经撑到这个地步,如果他因为心疼她而放弃,那就是对她的侮辱,所以他强她睁开眼,看着他,“不要挪开你的眸,看着我是怎样跳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不允许她拒绝。


坐在椅上休息半晌后,感觉好一点的程翩儿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那个走至台中央的男子。


乐声还未起,人还没有动,但他高大修长的身躯,美若仙人的脸庞已经掳获了台下众人的目光。


接着,与方才她跳“胡旋舞”时的轻快乐声不一样,轻柔缱绻的乐声徐徐地响起。


台中的梁轻轻地一抛袖,一下腰,身子柔软得不可思议,而后一抬腿,一扭腰,柔媚却不冶艳的舞姿教人无法挪开目光,包括了程翩儿。


毋须看到最后,程翩儿便清楚了解到,即使她的脚没有受伤,即使她能完美地跳出“胡旋舞”,她也无法胜过他。


梁跳得比她好。


他一直而来,只是忍让着她而已。


她不是天下第一的舞娘,梁才是天下第一的舞者。


真正的他,是她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更无法与他相提并论,程翩儿如是想着。


轻软的长袖在眼前抛送而过,他高大却柔软的身躯舞过,全都牢牢地掳住她的目光,教她的一双眼挪不开地看着他,彷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她只能看着他一人而已。


丝竹乐缓缓地停止了,梁的舞似乎很快便跳完了,又或许是她看得意犹未尽,所以才觉得这舞太短了。


她有片刻想要开口请梁再舞一曲,她深信,台下的人也跟她一样,想很再看一遍如此精湛卓越的舞艺。


可她的脑袋越来越昏沉,越来越空白;而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看不到,一片的黑暗。


梁方回眸,却看到程翩儿如同一只被折了翅的蝶儿般,从椅上跌到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台下的人也哑然了,无法置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


梁脸色一白,忙不迭的冲向程翩儿,急忙地抱起了她,口中大吼:“唤大夫来!”而后抱着程翩儿,奔向她的西筑小楼。


◎◎◎


他的脚步不敢停下,心跳如擂鼓。


平日只消数步便可以去到的西筑小楼,路程不知怎地突地漫长起来,教他不禁再加快脚上的速度,却又怕太过颠簸会教她感到不适,梁满额的汗水,以最不会教她感到颠簸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好不容易回到西筑小楼,回到程翩儿的闺房,将她放到床上,他小心翼翼地褪下她脚上的鞋袜,当既红又肿的足踝映入眼帘,他的心禁不住地一阵揪痛。


“顶着这样的伤,你还是这么地倔,硬撑着自己跳完,难道胜出这场比试,对你而言,真的如此地重要吗?”


拿过布帕,拭去她额间淌出的汗珠,那汗湿了的鬓发,在在地说明她吃了多大的苦,忍了多大的痛。


“而我,明知道你受伤了,却不出手阻止你,我真该死……”苦涩地低喃,他有多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这样的痛与苦,然而,他却只能待在这里看着,无能为力。


“。”


背后的一声轻唤,教梁回头,只见夏祈儿以及秋棠,领着一名老者走了进来。


他认得,这名老者便是宫里头的张御医。


“梁大人,别来无恙?”张御医呵呵轻笑,跟着久未见面的同僚打着招呼。


“久违了,张御医。”先是颔首示礼,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担心以及焦急,梁退开身,让张御医看看程翩儿的伤势。


“张御医,请您先过来看看翩儿的伤势。”


张御医走至床边,仔细地先替程翩儿检查伤势,好半晌后,他轻叹口气。


“翩儿花魁的伤,不轻哪!”


闻言,梁急问:“有伤到骨头吗?能痊愈吗?”


看了眼毛毛躁躁的梁,张御医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这一面,记忆中的梁是斯文的,是耐心十足的,似乎不曾如此焦急过。


“张御医!”久久得不到张御医的响应,梁按捺不住心焦,催促地再唤一声。


张御医看了他一眼,看得出点端倪来了。


“梁大人莫急,翩儿花魁的脚伤虽然不轻,但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不会影响日后翩儿花魁的舞蹈。”


听到张御医这番话,梁等人松了口气。


“我这先给翩儿花魁施几针,让她的血络运行得好一点,能帮助她早日消肿退瘀。”从怀中抽出针包,张御医利落地在几个x位上施针,一会后便收起,重新放回怀里。


“请派遣一人随我回药库取点消肿退瘀的膏药,不时为翩儿花魁推拿,她的伤势会好转得更快。”


“秋棠,你随张御医去吧。”夏祈儿马上吩咐。


“是的。张御医,这边请。”秋棠也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张御医到药库取药,能够快点回来给自家的小姐上药。


“,别自责。”待秋棠与张御医离开后,夏祈儿轻声对一脸自责的梁道。


“如果不是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翩儿自己选择的路,就该由她自己负责。”


“但如果不是我提出这个该死的比试……”


“不,,即使没有这个比试,翩儿总有一天也会招来这样的祸,你提出的比试,只是一个契机而已。何况,现在你要做的不是自责,而是该好好想想,你能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翩儿喜欢上你,懂吗?”夏祈儿的嗓音不重,但却有着一份莫名的说服力,教梁无从反驳。


然而,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原谅自己?从他脸上的为难看来,要他不自责是不可能的事。


夏祈儿无声地轻叹,试着解开他的心结,“,若你还是觉得是你的错,你就努力让翩儿喜欢上你,届时你就加倍地疼爱她、宠她来弥补她,别再固执了,就听我这一句。”


夏祈儿就像是天生有一种能力,能教任何人都对她言听计从。


梁被说服了!


俯首,伸掌撩过那绺覆在程翩儿额上的发丝,他立定主意,要教她欢喜……不,要程翩儿爱上他!


第四章


脚l传来一阵的疼痛,教程翩儿从黑甜的梦中清醒过来。


她倒抽口气,试着缩回脚,不料一股拉力扯住了她的脚,教她无法得偿所愿地将脚收回来。


有点惊、有点慌地以手肘支撑起上半身,她的眼还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捉住了她的脚,熟悉的嗓音先传入她耳中。


“别动。”梁一掌握住她受伤的脚,另一只手将指上的膏药匀称地涂在她的肿胀处,带来另一阵剧痛。


“住……住手!”她痛得双目含泪,另一只没受伤的小脚忍不住地往他肩膀踩去,要他停下这折磨人的行径。


“梁,你给我……啊……”


梁对她的谩骂尖叫,甚至她的踩踏无动于衷似的,自顾自地继续推拿的动作,直到膏药被完全地吸收,他才停下手。


一感觉到他停下手了,程翩儿连忙收回小脚,生怕他会再来一遍,含泪的水眸恶狠狠地瞪着他,气他对受伤的自己不但不施以援手,甚至还雪上加霜,教她痛彻心扉。


梁取过布巾拭了下手,而后,坐在她的床尾看着她,“这膏药,有助消肿退淤,能够让你的脚早点痊愈。”他淡淡地解释膏药的好处。


静了下,程翩儿也感觉脚l上的疼痛渐渐减缓,没有初受伤时的剧烈痛楚,而且还有着一股的清凉感缓缓渗出。


“你怎么会在这?”突地想到,本应待在自己身边的秋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梁,这个状况教程翩儿困惑极了。


“我在替你推拿。”他拿起装着上好膏药的小盒子,将其摆在她放满了女儿家饰物的梳妆柜子上。


她也知道他在替她推拿,但问题是“为什么是你替我推拿,秋棠呢?”


明明这事秋棠也可以替她做,并不需要梁。


“秋棠去替你煎药,还没有回来,而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替你先推拿。”他说得像是刚好经过西筑小楼,膏药又刚好摆在当眼处,而他更是刚好没啥事要做,所以才替她推膏药。


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程翩儿不相信,但却想不透他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为什么你会来我这儿?”懒得再浪费时间去猜想,她直接开口问。


“我来你这儿必定要有目的?难道我就不可以因为关心你,才来看你?”无人被想成这样,还能保持心平气定,梁也不例外。


关心她?


程翩儿愣住了,怎么也想不透,以她与梁势成水火的关系,他会因为关心她而特意来看她?


不知怎地,她的心,怦怦然地跳动着。


因为关心,所以他来看她。


因为关心她。


心头上痒痒的,好像有只蝶儿在她的心头上飞舞似的,教她的唇忍不住地上扬,然而下一刻,他与夏祈儿并肩而立的画面跃入脑中,冻结了唇边的小小笑花。


程翩儿不自在地别过脸,不再看向他。


“翩儿?”她多情的情绪以及表情,教梁的怒气消退,不禁有点担忧地轻唤。


这声的轻唤教程翩儿有点愕然,梁不曾用过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语气唤她,怎么突然会用这种语气以及口吻来唤她?


因为,爱屋及乌嘛?一定是这样没错。


她深信,因为夏祈儿,梁才会为了夏祈儿而开始软化对她的态度,不再对她冷嘲热讽。


知道了这原因,她却宁愿梁继续对她冷嘲热讽,也不想他因为夏祈儿而对自己好。


“祈儿姐姐呢?你是跟她一块儿过来的吧?”或许,是因为看在夏祈儿的分上,所以他才会来看她的。


“祈儿跟秋棠一起到灶房去煎药。”原本夏祈儿是想待在这,不过被他三催四请的要她跟秋棠一起去煎药,所以才没待下来。


“是吗?”难道祈儿姐姐不觉得只剩她跟梁独留在同一间厢房里并不妥当的吗?程翩儿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理解夏祈儿。


蓦地,她想起了自己受伤的主因。


“昨个儿的比试,我……我输了。”她心高气傲,要她认输绝非易事,但这一句,她亲眼瞧见了梁不同凡响的卓越舞艺,教她深深地意识到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她不想认也得认了。


“不,依照昨夜客人们的意见,这场比试是你赢了。”他并没有撒谎,而是昨夜她巧妙地将‘飞雪’融入‘胡旋舞’当中,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教众人赞不绝口,就连他的娘也看得目瞪口呆,直嚷着要程翩儿进宫代替她的位置。


“但,我还是输了。”客人是外行人,所以才瞧不出端倪,但只要稍对舞蹈有所认识的人,一看便知高下。


“说吧,你想我做什么?连同上一次的比试,我一共欠你两次。”她不是会耍赖的认,虽然不甘心输掉了,但她也不会赖账。


抬眸,看了她一眼,“待你脚伤完全好了,我自会同你讨。”而现在,他只想她的脚快点痊愈,不愿看到她病怏怏待在床上的模样。


程翩儿瞠目,而后,看到了自己依旧又红又肿的脚。


梁说得也对,现在的她受了伤,不良于行,还可以做点什么?但他会要她做什么呢?


“待会,我会再过来替你推拿。”见她沉默不语,梁再度开口。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秋棠也可以帮我。”


她总觉得,一再地让他触碰自己的脚不太妥当。


定定地,瞧着她,梁才缓缓地开口:“推拿必须由我来。”


“为什么?”


沉静了半晌,“因为,张御医说过,最好由同一个人来推拿,你的脚才会快一点好。”一听,就知道是借口,用来骗不懂医术的她。


虽然有一个名医当她的妹夫,但程翩儿从不会去记那些繁复的药理药性,所以即使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却也无从反驳。


“若不信,待会你可以问祈儿,她们差不多回来了。”聪颖从夏祈儿,一定会很快地捕捉到发生什么事,然后会顺理成章地帮助他的。


她自是会问,程翩儿轻哼一声。


“张御医是说过,最好由同一个人来推拿没错。”不需要听完整件事情,夏祈儿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帮梁。


而程翩儿嘛,只能怪她平日不多看点书,好增添增添一下自己脑袋里头的知识,被人唬住了,也只好认了。


听到夏祈儿的确认,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但程翩儿却再也没有怀疑过这个毫无根据的治疗法。


“来,这药已经不烫口了,快喝。”将青瓷碗送到程翩儿唇边,夏祈儿着程翩儿喝下行气活血的汤药。”


程翩儿苦着一张小脸,盯着那碗乌黑的汤汤水水,深知自己一定逃不过的,缓缓地张嘴一口饮尽。


夏祈儿什么都好说,但说到喝药,灌起人来她也绝不手软。


这张御医不知是否跟她有什么过节,居然将药开得特别地苦,甚至没有加入蜂蜜,苦得她五官净是扭曲在一起。


看着她比小娃儿更可怜兮兮的模样,夏祈儿好笑又好气地拿过蜜饯,拈过一颗放进程翩儿口中。


香香甜甜的滋味儿瞬间取而代之,苦涩的味道不再,教程翩儿马上像小娃儿似的露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这蜜饯真好吃,哪儿买来的?”


“好处吗?这是要我在你吃药后给你甜甜嘴的。”


那男子,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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