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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2 / 2)

我想起那个晚上双盈剑的惊鸣。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剑。一直一直,都象我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它向我示警,可惜我还是没来得及救下行云。


再杀多少人,流多少血,那种深沉的无力感都抹不掉。


沉甸甸的,行云流出来的血,一直在我的心头压着。


流不走,无处可去。


我本以为我可以追随他而去,把心头那些污血剖开来给他看。他会抱我,会笑,也会哭。让那些血流走。


可是我没法儿去。


那些又冷又热的血,就压在心头。


而我的手臂下,护卫着辉月。


被扭曲颠覆的世界,来不及回头细看的爱情。


一路上都是血,那种突如其来从土里跃出来的长着尖牙的,象土鼠样的兽。


还有从茂密的林叶间冲出来的尖喙的鸟。


我不想杀兽,因为我知道在天人的眼中,我也是兽族中的一个。


我也不想杀那样的鸟,每一片翻飞破碎的羽毛都让我想起羽族,然后再想起行云。


不过人真的会变得麻木吧。


一剑再一剑,一只再一只。


我要保护辉月,我要送他回去。


再多的鲜血,也没办法。


我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痛哭一场。这些漫天乱飞的黑的羽毛,让我觉得窒息。


可是我哭不出来,我也没有资格哭泣。为了过去的行云,为了现在的辉月。他们两个无论哪一个都比我有资格有理由哭泣,行云死在了我抓不住的地方,辉月却安静的坐在我的身前,需要我的保护。


天色晚下来的时候,我烧了一堆火,烤了野味给辉月。我知道他不喜欢吃r,但是总吃干粮不行,没有营养。他瘦了很多,美丽的肌肤渐渐失去了珍珠似的光泽。


把r烤熟,割成小小的碎块儿,喂给他吃。


他皱着眉头,费力的咀嚼,还是把碎r吐了出来。


后来再喂他,就掩住他的口不许他吐,直到他困难的咽下去了,再喂第二口。


在水边沾湿了手巾给他擦脸擦手,把他的头发理好。他就睡在火堆旁,眉头皱着。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来以前,或者,再在在他空白的心灵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夜风有些凉,不敢让他离火太近,怕火星迸溅出来。可也不能太远,冷。


后来还是把他抱在怀里。


夜间的不安因素太多,我害怕。


害怕在我闭着眼的时候,他会象行云一样……


那种对黑暗和鲜血的害怕,我想我恐怕永远也不能摆脱。


但是,只要活着,这两样东西始终如影随形。


怀里的辉月睡得不安稳,眼珠轻轻动弹。


梦到了什么?


现在心中一片空白的他,还会有什么样的梦?


柴枝在火中毕毕剥剥的燃烧。


第二天上碰到了极凶猛的禽兽。


我不怕,只是怕吓到了辉月。


还有,努力让马匹安稳。


辉月渐渐的会说多一点的字,可以清晰的喊出我的名字:“飞飞。”


“是飞天。飞——天。”


他的舌头似乎打结,费了半天力还是喊:“飞飞。”


声音很好听,带着孩子气的固执和纯真。


“好吧,你爱喊什么喊什么。再学你的名字。你叫做辉月。辉,月。”


他眨眼,并没有喊。


又一只黑影被双盈剑削作了两片。


不知道是不是r食真的对他的身体起作用,他的脸颊不是那样的苍白。我试着给他运气,他体力也有隐隐的真力流转。虽然微弱,但是我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


“试试看,想着你身体里,一股气,由下而上,绕体而行……”


他似懂非懂,我的手贴在他的身前,一边说,一边引着真力在他的体内行走。


我本来也不指望他现在可以自己运气,先让他能感觉到也好。


辉月迷惑的神情渐渐舒展,象是身体的感觉十分快美。


我出了一头的细汗。


真的费力,力道不能猛,他现在经不起会伤到。也不能太弱,那样他体力的真力不会跟我起共鸣。


他体内的经脉坏得七七八八,想重续实在是很困难。


按着老大夫教的法子,试了大半个时辰。


我累得手足酸软,辉月却居然软软的靠在了我的怀里,呼吸平稳,早睡着了。


如果辉月没有跳下来,现在的我是生是死呢?


不知道,这个不可能找到答案了。因为他跳下来了。


这个责任,我必须承担。


睡到中夜的时候,因为听到异动而醒过来。


辉月我的臂弯中沉沉的睡着,我却一手擎起了剑。


黑蒙蒙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团集在身周,却在火光的闪亮中不敢上前。


淡淡的腥味飘浮在空中,我揽紧了辉月。


一条黑影扑了过来,被银光在半空划开,血滴四散。


长袖挥出去,劲风吹开了血滴。


我不想让辉月被污秽沾到。


血腥的味道象是刺激到了余下的,黑影躁动着,又有几个跃出来。


地上满地血和那种黑色兽类的尸体。


我只是怕把辉月吵醒了,也许会吓到他。


一只又一只,我手不软,剑也不抖。


杀生是如此容易。


四周归于沉寂,我看看东边的天有些隐隐的鱼肚白,把火堆踩熄,抱着辉月上马。


不想让他看到一地鲜血。


马走得很慢,在凌晨的黑暗中,马没有钉掌,踏在松软的泥土地上,并没有那种清亮的马蹄声响。的


辉月软软的靠在我身上,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天渐渐的亮了,树林挡住了阳光,还看不到太多的道路。


辉月动了一下,好象是醒了,更偎近了我,自己在我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肚子饿么?”我轻声说:“鞍子上有干粮,会不会自己拿出来?”


他象是听懂了,又象没懂,在马上摸摸,真的摸到了盛干粮的袋子。


“先吃两口吧。”我觉得抱歉:“等找到市集,给你弄些热食汤水。”


他嚼了两口干粮,抬手把饼递到我的嘴边。


有些讶异,也有些欢喜,小声说:“我不饿,你自己先吃。”


他慢慢的象一个正常的人了。


头向下靠在他的肩上。


瘦瘦的一把骨头硌得下巴生疼。


他显然也不舒服,蹭着把我闪在一边。


一把头发香软异常,散乱的披着。


“飞飞。”他会叫我的名字,手里拉着一把我的头发,全然不明白我可能会被扯痛:“飞飞。”


令人痛苦的交流。


就是这种j不知鸭心事的交流。


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他自己也不会表达,只会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不知道他要什么,于是他开始有些焦躁的用力扯:“飞飞。”


我疼痛地看着他,他无辜而略有些急躁的看着我,伸手扯衣服的系带……


明白……


我赶紧制止他乱扯,把他抱下马,然后自己走开几步。


原来……


原来辉月也要……


身后有轻快的脚步响,辉月从后面扑在我的背上:“飞飞。”


听声音很欢快,当然了,方便后谁的心情都比方便前要放松和舒畅……


停止胡思乱想。看了下他的衣带确实系好了,然后再抱他上马。


这一片荒野走了三四天,辉月体内的真气行走渐渐明显了些。


在野地里找吃的其实不太难,只是辉月不爱r食。学着以前喂小空那样给他弄山菇和草菌,还有竹笋。


越走景致越是秀美,山峻林密,道路狭窄曲折。


辉月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在阳光下密密的水光。我拿袖子帮他拭汗,他左顾右盼。


象个孩子。


他笑得愈开怀,我心头越酸痛。


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又有头痛的事情。


灵界这里不是没有人,可是大多的人,都用一种看贼似的目光看着外来者。


在小客栈里打尖,在农舍借宿,那种敌意满满的窥视,让辉月不安的缩进我怀中,不肯稍离。


即使是入眠,或者沐浴。


想着他从前那样爱洁,好不容易找了大桶盛了热水,可是他死死揪着衣襟不肯下水。


眉宇间有惶惑和惊恐。


我心中一痛,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留有对跳湖的记忆。


替他打散了头发,用水湿了,擦上皂角帮他细细的揉搓。


这些天他气色好了很多,雪白修颀的颈子向后仰着,享受的嗯出声来。


象一只天真的猫咪,诚实的表达着所有感受。


我闭了一下眼睛,继续手里的动作。


然后帮他净身。


他还是惶恐,紧紧抓着我的手,身子不肯全沉进热水里去。


一个澡洗了整整一个午后。


把澡桶收拾出去,替他运功,接续经脉,没有悬念的,他又在真气的暖软中睡着了。


自从发现灵界的城镇上有娼馆和流寇,我就一直留意着,出外行路一定给他包裹得严密,戴好帷帽。


即使这样小心,料不到下马时大风吹得帽纱翻飞,还是让人看到他的面容。


要一间房,然后要了吃食和热汤。


辉月靠着我坐,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我手腕一翻,把双盈剑平平放在了桌上。


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目光稍有收敛。


色欲的目光,象是要剥掉辉月的衣裳。


肆无忌惮的打量,从头看到脚,一点点细微之处都贪婪的注视着。


把他揽在怀中,辉月笑着看我一眼:“飞飞。”舀着热汤的调羹送到了唇边。


我食不知味的喝了口汤,想着今天夜里,一定没办法太平安稳。


晚上早早的上床,一天在马上劳顿辉月想必早累了,上了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半靠在床头,眼睛似闭非闭,两耳机警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还不到初更的时候,窗格上轻轻一响,窗纸被舔弄破开一个小d,一根吹管探了进来。


我心底冷笑。


色胆包天的东西,连夜深人静都等不到,这么急的来送死么。


从吹管里幽幽飘散出来淡淡的白烟,我用早预备好的沾湿的布巾掩住辉月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过了片刻,那吹管缩了回去,窗扇悄没声息的被向外拉开,一条黑影轻巧的从窗缝中钻了进来。


我眼睛眯着也并不妨碍我在黑暗中把那个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显然是老手儿,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脸上带着块蒙布捂住口鼻,侧耳听了听屋里的动静,轻手轻脚摸到床边来。


下一秒他就无声无息的瘫在了地上。


我收回拳头,其实我不喜欢玩阴的。


但是没办法,辉月白天一整天在路上身体已经疲累,我不想他晚上还要睡不好。


这个绝对不是第一个。


果然过了不多时,外面又有细微的声音。如果不是我全神贯注,大概只以为是风吹落了树叶的声音。


那个人在外面犹豫了一下。


他们做这种事情绝不生疏,肯定会闻到屋里屋外有淡淡的迷香的气味。


既然已经有同行来过,他再来可能也只是扑空。


但是犹豫的时间不长,他还是步第一个人的后尘,从窗户那儿翻进了屋里。


我想这些人一定都在暗中盯着这间屋子,既然没有人出去过,那么说明他们的目标还是存在。


这些人脑子都很好使,胆子也挺大,可惜不走正道儿,也不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第二个人并不比第一人多难对付。看他们翻窗进来的动作,走路的姿态,弱点都很容易找到。


就算他再严密的防备,实力差着一大截这是事实。


第二个人同第一个一样,被我用脚尖勾着扫进床底。


辉月裹在被子里睡得香沉,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并没有惊醒。


这一夜过去床底共堆了五个人。不知道他们挤在那么小的空间里是不是睡得舒适,我半眯着眼过了一夜也不觉得太疲累,辉月理所当然是神采奕奕,比露宿野外那几天,看起来真是容光焕发了不少。


叹口气,把帷帽给他套上。


好端端的做什么长成这副相貌呢?没有高贵的身份之后,人人都会动歪脑筋。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星华在辉月背后偷偷跟我说,这个家伙倘若不是有那么高的本事和地位,早让人抢走当……


当什么他没说完,辉月一鞭子抽掉了星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词。


其实他不说,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也好行云也好……


心里象被刺了一下,给他倒了水喝了,买了干粮,装满了水袋。


靴子在马腹上轻轻点了一下。


有人在后面远远跟着我。


昨天晚上那些家伙还堆在我床底,他们对这种诡异的情势应该也有所顾忌。


可是还是色欲大过恐惧。


还是不肯死心。


暖阳照在身上,辉月身子随着马的走动轻轻晃着。


然后我听到辉月轻轻哼歌。


没有什么词,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节奏,只是轻轻的,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我先是发怔,后来怀疑辉月怎么会还有以前的记忆。


但也许,只是一些破碎的印象吧。


那曲子缠绵低徊,辉月的声音很细,听起来有些象细细的鸟鸣,只是没什么底气。


没有听过的曲子。我轻轻揽住他,不着痕迹的看着左侧后方。


双盈剑左右摆荡,轻轻的两声脆响,将横s向马腹的暗器击开。


他们目标是辉月,暗器当然不会向他的身上招呼。s倒了马,离下个城镇还很远,动起手来胜算满满,这些人不是不会算计。


暗器被击开的一瞬,左边的树林中有人嘘溜溜吹了一声哨子,四五条黑影从道旁扑了出来。


我一夹马腹,速度一下子提快,有两个人扑了空,另两个手爪暴涨向辉月抓来。同时身后扑空的两人各挺兵器搠向我的后心。b


配合不错,不象乌合之众。


我头也不回,袍袖一卷,辉月的碎银鞭被我使出来也是随心如意。鞭子抽中人体发出扑的闷响,身后的人惨嗥着飞跌出去。鞭头象灵蛇一样回旋,倏忽间卷中了左边欲捉辉月那人的双腕,运劲一绞,那人身子失了平衡,身子下堕。右边那人的手堪堪要沾到辉月的肩膀之时,胸口被我的足尖轻轻豁了一记,一声不响的象块腐r似的重重摔下地。


只有那手被鞭子缠住的人还跟在马后,被奔跑的骏马拖曳着拉扯,身不由已被带离了适才埋伏的地段。


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相信树丛中不会只有这几个人埋伏,起码那个吹哨做势的人就不在这四个人之中。


但是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他们这四个人尽皆失败,后面的人不能不被震慑。


要的就是他们这个迟疑。


我迅速策马,蹄声中那片树丛被抛在了身后。


两耳风声大作,辉月因为适才的动静,揭开了帷帽的一点角向外看。


我柔声安慰:“没事,别害怕。”


他怯怯地一笑,向我怀中缩了缩。


马后面拖着的那人叫得极惨,我只听而不闻。


辉月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看我,又左右看看,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想是那惨叫的声音吵到了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堪堪跑出一大段路,我勒住马,抱着辉月下来,让他坐在树的荫凉之下。提着那已经被马拖得奄奄一息的家伙走出几步远,重重往地上一掷:“你们是什么人?”


那家伙气息微弱,哼哼着不说话。


我掣出双盈剑,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压,血珠子渗了出来,他哀哀叫了一声:“别别,我们是林城会的。”


我没有听说过,手上微微施力,那家伙骇得一动不敢动:“好汉,英雄,千万手下留情!我不过也是听命行事,跟好汉无仇无怨。就是你那位同伴,也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骗三岁孩子么?有请客这样的请法?明明是想绑架还要说没恶意?


我重重在他背上踩了一脚,正踏在他伤处:“老老实实说,林城会什么地方?你们劫他又想做什么?”


那个人一边呻吟一边发抖,话说得断断续续。


听起来他也是小角色,所知不多。但林城会据他描述,是灵界与弥新边界上的一个大帮会,势力错综盘结,赌与娼都一手把持。听得我心头火起,踩在他伤口上的脚难免又来回碾了几回。


只是有件事听起来不妥。


他们这种帮会另有一手联络方法,辉月那种罕见的容貌被他们瞧到,早就与前方的堂口通过了信儿。恐怕这一路前去不会太平,不知道这些人还会使什么手段。而且前面正式进入了灵界之后,是到的肯定不是现在这种平庸货色。


可气的是这些家伙居然也想连我一并掳了。


我对灵界所知不多,但以前也听星华提过,灵界中也有战力极强的,不弱于天人的武者。还有让人防不胜防的鬼域伎俩。


心情变得极坏。


那个家伙涕泪齐下连声求饶,我厌恶的踢了他一脚不再理会。


辉月坐在树下,抱着膝睁大眼看我。


怀璧其罪。


辉月当初与行云并称帝都双璧,才貌双绝。


在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美貌其实成了一种负累。


正午的时候歇了一会儿,辉月喝了几口水,干粮没吃几口。看着天上有些浮云来来往往,担心着下半天可能会有雨。野地里没办法停留,还是得加紧赶路。


没过多长时间天真的阴下来,细雨霏霏。我是不怕雨的,用油布把辉月整个裹在里面催马向前赶,幸好没过多久,道旁有间废屋。


先把輝月抱下地來放在那屋檐下,把马拴好。


回头却看到辉月愣在那屋子门口呆呆的向里面看。脸上的神情极其古怪茫然。


我心头一紧,生怕屋里有些什么不妥,抢上一步把他身子向后拉一把,凝神向屋里看。


废屋里倒也干净,并没有遍地积尘蛛网。


屋角有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相搂抱着,衣衫半褪,肢体交缠,口中吟哦出声,竟然是在……


我一下子红了脸,也怪不得辉月露出那样奇怪的表情。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外面雨势渐大。


人家做的都不怕,我们看得倒是浑身不自在。


靠门口的地方,把油布铺在地下,让辉月坐下歇息。面朝着门外,看着细雨变作大雨,权当是屋里面两个人不存在。


雨声哗哗的作响,里头两个人分明是看到我们进来了,却只当我们不存在一般,纠缠如故。辉月听着那动静,极好奇的转动头颅想看个仔细,只是视线被我的身体挡住了看不清楚。


我觉得身体腾腾热气,不自在之极。


这两个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抱着辉月脸朝外,眼观鼻鼻观心,反正我们只是来避雨,不是有意来看这些。


雨没有停,后面两个人的声音倒是停了。听到悉悉簌簌的穿衣声。一个人吸着鞋子踢踢踏踏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雨下大了。”


我听而不闻,辉月倒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人一眼看到辉月,咦了一声,笑了起来:“哪里来的美人!成子,过来看看人家,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自夸了。”


里头那人懒洋洋的笑了一声,却没有起身过来。


我觉得脸上发烧,这两个人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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